生态缸中一切照旧,欣欣向荣、一派祥和,没有任何异常。槐序十分不解,看完这段时间以来生态缸的监控,他才想起自己忘记带伊莲去做记忆清除手术了。
“唉,这要是在哥哥手上,你就惨啦。”槐序将阿诺带到浴室去,挤出沐浴露打发泡泡,笨拙地涂抹在男人身上,将浑身僵直的阿诺洗干净,“不过还好,你遇到的是我。”
“不是的,哥哥。”槐序伸手戳戳小人的脑袋,满意地看着他被戳得一个晃悠摔在地上,“你知道,生态缸属于夕阳产业,没什么前途。”
槐序对此感到苦恼,索性买了个新的生态缸,让阿诺独自居住其中。他对阿诺多少有些愧疚,事事亲力亲为,喂食、洗澡、打扫缸内卫生,用自己的办法弥补着被欺凌许久的男人。
阿诺太小了,堪堪占满青年的手掌,在部落中为人称赞的力气,此刻在槐序看来甚至不如小狗崽啃咬的力度大,完全感受不到什么痛感。
“放开我!”
完了。
好在阿诺从没怪过他,尽管不太适应模拟了现代社会的生态缸,总是躲到屋子里去,但槐序只要拎开那些鳞次栉比、造型独特的小房子,他便会乖乖地待在原地,任人揉
然而,无论会不会给饲养者带来疼痛,这种抵抗都是不该存在的。槐序惋惜地看着阿诺,按照生态缸生产条例,服从性这么差的男人,注定只能成为被卖家回收,丢进养殖场做种马,孕育一代又一代幼崽的瑕疵品。
哥哥一向追求完美,若被他发现男人是瑕疵品,那无论阿诺疯不疯,下场都只有被销毁。
纵是妈妈,在阿诺幼时尿湿用兽皮铺就的小窝后,也会愤怒地打他屁股,斥责他的不懂事。刚刚才被自己激烈反抗过的神就更不用说了,会直接杀了他的吧,阿诺面如金纸,嘴唇颤抖,“请、请宽恕我的罪孽……”
这个坚强的女人在崩溃之后明白过来自己遭遇的一切都与阿诺有关,开始着手准备自己的报复,她很快与生态缸里的新住民们打好了关系,同他们讲述了阿诺犯下的罪孽,引导他们夺取阿诺的猎物,霸凌殴打阿诺,将男人逐了出去。
阿诺被欺负得很惨,最初槐序还抱着点让他们和好的意思,在每次冲突过后,抓着阿诺和那些人拥抱贴脸甚至亲吻。但这方法行不通,槐序一离开,他们便会变得更加愤怒,重新和阿诺扭打在一块儿,将他中意的宠物弄得浑身是血。
他是被神厌恶了吗?
槐序叹气,将他乱蹬的健壮长腿并在一起,紧紧捏住。在男人绷紧身子挣扎时,又死死摁着他的肚子,指腹将男人结实有型的腹肌揉得变形,“不要乱动,好吗?”
“我没看错吧,”辜月将行李递给迎上来的机械佣人,赞赏地拍拍它冰冷坚硬的金属脑袋,阔步走向坐在小型生态缸旁的槐序,“你居然买了个生态缸。”
阿诺伸手推拒,槐序心中越发担忧,思忖着做完记忆清除手术后,是否需要把阿诺送去重新调教一下,手下暗暗使力,不由分说将人压了回去,
他接过佣人递上的茶水,扫了一眼挂着浅笑给小人喂食的弟弟,秾艳的脸蛋上浮现出一丝不解:“这么上心,是突然想做这方面的生意了吗?”
尊贵的神手心里,稍微侧脸就能看到与生长大陆完全不同的景象。如愿感受着祂恩赐般的抚摸,阿诺却莫名生出种被猥亵的感觉来,他头皮发麻,在神的手指再一次摸上自己的臀部,并捏了一下时,忍不住反抗起来,混乱之间踢了槐序的手指好几脚。
手术很简单,两个小时后,槐序从医生手里接过小笼子,男人蜷缩在里面,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没什么别的变化。他带着阿诺回了家,将人放回生态缸中,松了口气。
最终东西还是被抢走了,阿诺一瘸一拐地回到小屋,有些郁卒。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向神明许愿后,族人的长相会陌生了起来,说话做事大不如从前的那般亲昵,而原先温和可亲的伊莲也变得可怖。
槐序有些头疼,如今带伊莲去做记忆清除手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况且,小人能够承受的记忆清除的次数有限,短期内做两次,说不准阿诺真的会疯。
阿诺恢复了正常——其实也没那么正常,他时常会看着族人的脸陷入沉思,好似觉得有些陌生——继续扮演着从前的角色,打猎、补衣、训练幼崽……
面容端丽的青年满意轻笑,忽然很想摸摸阿诺的脑袋,没成想一抬手,男人竟被吓失禁了。尿液从槐序指缝滴下,落在地上,一滴两滴,引得家政机器人响起刺耳的报警声。
肺部的空气好似被全部挤了出去,内脏都被压得挤到了一块的诡异感觉令男人心惊,他浑身发颤,张大嘴用力呼吸着,慢慢卸了力气不再抵抗。
今天运气不错。阿诺捡到了野兽剩下的残骸,心情还算愉悦地往自己的小屋走,密林间闪过两个人影,阿诺知道他们又要来抢夺自己的东西了,咬牙拖着它在崎岖不平林间徒劳地飞速逃跑。
槐序发现不对是在两个月以后,阿诺再一次搬到了远离族群的地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