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仆人更换的频率越来越快了,就连兄长也变得有些奇怪。星昭不太清楚原因,但这段时间他心里莫名有些不安,总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昏暗的和室透不进一丝阳光,明明外面是天气正好的晴天,房间里只燃了一盏烛灯。自从产屋敷月彦病好后就非常厌光,不愿意暴露在阳光下,这盏灯还是因为星昭要看书才留下的。
身后覆上来冰冷的怀抱——就连体温,也是异于常人的低。星昭莫名想到那日的医师对他说过的话,这种现象,是所谓的后遗症吗?
“…在想什么?”产屋敷月彦抽走他手中的书,凉丝丝的吐息,似蛇非人。他梅红的竖瞳从中间扩散裂缝,让星昭更是有一种被捕食者盯上的错觉。
“我在想哥哥为什么总是不在家,明明都痊愈了也不经常陪着我,我很想哥哥喔。”星昭转身抱住兄长的脖子,熟练地依偎在他怀里撒娇。
现在正是炎热的夏天,产屋敷月彦简直就像一个行走的冷气制造机。星昭又贴了贴兄长的脸,没骨头似的瘫在他身上。
“真的吗?”产屋敷月彦苍白的手摸了摸他的头,穿着黑底金纹的和服,绣着代表家主的九曜家纹。
自从他痊愈,好像一夜之间回到了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贵公子,参加了大大小小的宴席,名扬京都。尚还年轻的产屋敷家主不知为何突然引退,将家主之位重新交给了长子。
“当然啦。”星昭点点头,他松开抱住产屋敷月彦的手,活泼地跳起来,“但是我知道哥哥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我就不来打扰你啦。”
产屋敷月彦沉沉地看着被他关上的房门,不带一丝感情的冰冷的竖瞳透着意味不明的神色。
星昭来到母亲的房间,有些憔悴但依然美丽的女性跪坐在榻榻米上,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竟然一时没发现他的到来。
他轻轻唤了一声,产屋敷夫人抬头看他,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星昭。”
星昭坐到母亲身边,替她倒了一杯茶。“许久不曾见到母亲了,我可是想念的很呢。”
“母亲也很想念你。”她流露出真实的柔软的笑意,摸了摸星昭的头发。然后眉眼间一闪而过的忧愁的惘然,像是想了很久才接着说:“…星昭最近与月彦相处的怎么样?”
“还是和以前一样哦。我喜欢哥哥,哥哥肯定也最喜欢我。”星昭像小猫一样依偎在母亲身边,一如既往的天真、不谙世事的模样。
他被保护得很好,没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产屋敷夫人既感到欣慰,亦不免有些烦忧。
月彦他……真的还能算是人类吗?
深夜的郊外,一轮圆月悬挂于夜空。这里离城中少说有几天的路程,位于最偏僻的森林边缘。很多没钱治病的、又或是将死的平民就住在这里。也是这一带最有名的乱葬岗,没钱买墓地的百姓死了就堆在地上。
一个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身影背着月光站在地上,穿着华贵的和服,俊美的脸在夜色下更显一分鬼魅。
穷是治不好的病。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急匆匆地与他擦肩而过,产屋敷月彦不想滋生事端,侧身让路。虽然这里人迹罕至,但他向来是个谨慎的人。
电光火石之间,产屋敷月彦眼神一冷,伸出手,跑出一小段距离的男人来不及窃喜,整个头就像被敲开的西瓜一样从空中爆开。
就在那男人前面几步,地上躺了一个被缝的歪歪扭扭的御守,若是那男人再往前走就要踩到了。产屋敷月彦小心地把它捡起来重新放到身上,看也不看一边落在那男人手前方的钱袋。
月过西山,产屋敷月彦一脸阴沉地离开这个地方。他前段时间发现自己的血有让人类转化成同类的作用,便顺势制造出了十几个鬼去找那个该死的医师药方中最后一味名叫“青色彼岸花”的药。好不容易有了消息,但是药没找到,他还白跑了一趟。
就快要天亮了,他得赶紧回去才行。
来不及换衣服,他身上带着晨露就朝着和室快步走去。站到门前,他刚要打开,又闻到身上还未散去的血腥味。产屋敷月彦皱了皱眉,抬手唤来侍女,顺便让她把换洗的衣物都让熏香熏一会。
清洗完后他换上和服打开门,星昭还在睡。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的被褥,产屋敷月彦坐在他身边细细端详他睡着的模样。被热度熏红的脸颊,柔顺的黑发,微张的嘴,一切的一切,如此生机活力。
他细长苍白的手指覆上星昭的脸,描摹每一处细节。他的动作很轻,有点羽毛轻拂肌肤的痒。星昭不堪其扰,勉强眯了眼看他:“…哥哥?”
他的声音懵懵的,带着困意的朦胧。软糯可爱,像是在冲他撒娇:“再让我睡一会啦。”
产屋敷月彦看着他又要闭上眼,忍不住亲亲他的眼睑。星昭比之前已经长大了很多,下月就要元服,放在别的家里也是要娶妻生子的年纪了。兄弟之间,做这些事情已经不合适了。
容貌俊美阴郁的男人眉眼间染上几分焦躁,他注视着星昭安然入睡的脸,想到他有娶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