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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转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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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离谱的——几个老头上吊似的脖子套绳挂树上,电扇似的甩身子。

    这不甚美观的健身方式我私底下称之为风干腊肉。

    当时我还问过老高他平时锻炼不会就用这招吧?

    他一副深受诬陷如蒙大冤的表情,立马否认,说他顶多就每天拍头皮一百下活络穴位,并着重说明此养生方法是他的中医朋友认证过,具有专业权威的可行性。

    也不过几年的时间……

    我与他并排坐在沙发上,这是客厅里仅存的唯一家具。抬手揽住他宽厚的肩膀,如同一对真正的父子。

    “当爹的气性可不能这么大,父子哪有隔夜仇的,”手掌下的肌肉变得松弛,我不轻不重的捏了捏,试着将他的注意力扭转到我身上,“您说对不对?”

    “儿子、儿子。”他目光望向虚空处,漫无目的的唤着,“儿子、儿子、儿子……”

    “在这呢!”我咧着嘴,“您可真是老糊涂啦!您儿子就在你旁边,这里,就在你面前!”

    他充耳不闻,目光穿透我,固执地朝空气一声声呼唤:儿子、儿子、儿子……

    “……”

    我放弃了,松开他,把自己砸进沙发背。

    “爸,要不喝点水,润润喉,歇会儿。”

    一下午烧壶就没动过的痕迹,水杯的水也满着。卫生间水龙头把手位置也正正好好,算算时间,从我下午课到放学回家,三个小时没喝水了。

    起身倒水,再坐回沙发,底下的弹簧旧了、老了,屁股一坐下去就陷进半截海绵垫。把杯口凑到他嘴边,他痴痴呆呆的半张着嘴,空无一物的眼神,半响,他转过头,浑浊的双眼盯着我,犹如墙上的假鹿头标本,毛骨悚然的眼神,凝视着,我的身影陷进去,被那双眼睛吸进去,花白的鬓角与皱纹,浓重的时间凿刻的痕迹,他静坐着,如同一尊木偶。

    “喝一口,爸,你不是找儿子吗?水喝了,儿子就回来了。”

    仿佛僵持了很久,久到我感觉手的温度穿透不锈钢铁皮,水的温度如掌心同样蒸腾。

    其实不过片刻而已。

    把水杯灌进自己口中时,那道粗粝、干涩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掩盖住吞咽的水声:

    “你不是我儿子,我的儿子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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