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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怪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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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能在一些意料之外的节点碰上他哭。

    不知为什么,竟觉得好笑,我说:“你怎么还是那么能哭。”

    手背被他的手捂住,掌心又满是他的眼泪,夹在中间,两头都烫得人难受,此刻我心里头想些什么,自己也说不清,先前郁积的情绪被他一哭,也散得差不多,毕竟四眼瞧起来,比我还难受得多,也不知道憋了多久。

    “又不是啥大事,别哭了,你咋眼泪多成这样,够浇一盆菜了。”

    他的肩膀一抽一抽,似乎是哭累了,哭声弱了许多。

    “哭好了?这次流鼻涕了没?”凑近他,隔着手掌,鼻尖贴脸的距离问他。

    脸还藏在掌心里,他闷闷地回答:“没有。”

    “哦,要是你流鼻涕还能就近用河水涮涮,省得像以前那样到处找纸。”居然没流鼻涕?心里居然还怪可惜的。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起来吧祖宗,我手都酸举了。”

    他慢慢抬起脸,皮肤被闷出淡红色,快赶上胎记的颜色了,说是没流鼻涕,但整张脸也好不到哪去,邋里邋遢。

    我:“蹲下,洗洗脸。”

    他乖乖蹲下来,泡进水里,肩膀以上露出水面,手肘搭在膝盖,傻子似的眼巴巴望着我。

    “……”四眼在某些方面真是出乎意料的笨。

    我叹气,弯下腰,任劳任怨用手沾水帮他抹脸。

    洗完,用指节刮去他下颌的水珠。

    有种在跟宠物洗澡的既视感。

    “那么你呢?”他突然说。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他睫毛还潮着,落下小滴水珠,他眨了一下眼睛,才开口:“你受得了吗?”

    能否忍受公开同性恋身份所带来的后果,无缘无故被不认识的人骂变态,变成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谈资,我受得了吗?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我从来没想过要当同性恋,我心道。

    可嘴上却说:“幻想过和我亲嘴吗?”

    “啊?”

    他猝不及防,耳尖变得通红,“……想过。”声音细如蚊呐。

    “好。”我捧住他的脸,作势压上去。

    脸被一只手挡住,“等等!”他拿开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洇下一片水渍,脸颊微红地问:“你也喜欢我吗?”

    “我不知道。”

    如果这句话纳入接吻前的情话考核,那我准不及格,不仅要打红叉,还活该被人抽一巴掌,大骂我是渣男。

    听到我的答案,他没生气,也没伤心,只是略微困惑:“那你为什么要亲我?”

    我还是回答那句话:“我不知道。”

    他安静的注视我,我也不再回避他的视线,突然他笑起来,眼底闪着细碎的光,像是在自言自语:“好吧,那也没关系。”

    然后捧住我的脸,主动吻上来。

    【……愿你此刻可会知

    是我衷心地说声——】

    耳畔隐隐回荡熟悉的旋律。

    “高亦,醒醒。”手臂被人轻轻推搡。

    潜意识想等这首歌播完再醒,节奏正好时,曲调却被突然切断,取而代之是的嘹亮女高音。

    【套马杆地汉子你威武雄壮——】

    我不满地睁开眼,头埋在他肩上没起来,视线中是一弧白皙的下颌线。

    “到了?”晕车药药效似乎还没过去,脑袋仍有些迷糊,我提着包准备起身。

    “等等,”他按住我,“还在等红灯,下个路口才下车。”

    据说人睡着后闻不出香臭,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现下醒过神来,汽油和座椅皮革的闷臭顺着鼻腔直冲天灵盖,立即跌回原位,鼻子埋他肩上的衣服布料中,用力吸气。

    他怕痒似的耸肩躲避,局促道:“别闻,身上全是汗。”三个小时的长途车,又是暑热天,一路下来多少会蒸出汗,他面颊绯红,“不好闻的。”

    我搂住他,双排车座就屁股大一块地,他能躲去哪?

    车厢人不多,稀稀拉拉地分散坐,四下没人注意到这边,于是我得寸进尺拿发顶蹭他颈窝。

    “没别的味儿,也就洗衣粉和……”我停顿半秒,思索一个更为贴切的味道,“和人肉味。”

    四眼怕痒,咧着嘴却没有笑出声响,脖颈被蹭得发红,他好一会儿才止住笑,问:“人肉味是什么味道?”

    我冥思苦想,人肉味……真用语言表述还有点玄乎。

    回答:“额——就热乎的、新鲜的,闻着很想咬一口,牙齿磨着,但又不想吞下去。”

    他静默良久,车到站停下才开口喊我名字:“高亦。”

    “昂?”我不明所以。

    他转过来对上视线,诚恳地对我评价道:“你好变态。”

    “……”

    晕车药效果拔群,全程没吐没反胃,我们在火车站附近吃了三屉灌汤包,便顶着烈日匆匆忙忙的赶进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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