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九紧紧抿着唇,这是楚逐第一次在她面前说,他会痛。但是她始终没有把目光转过来,反而彻底背过身去:“说得再多,你还是自私罢了。”“对,我自私。”楚逐自嘲地笑,“我向来自私。”“那就算了。”拾九冷笑一声,径直往外走去。“等等。”楚逐叫住她,“……除了离开我以外,你想要什么自由,我都给你。”“好,你说的。”拾九定住脚步,转过身来,“第一,秋娘他们是我的朋友,他们的故乡因为王爷要征伐‘乱贼’而陷入水深火热,他们也是不得已才来京城讨生活,顺便看望我罢了,希望王爷不要打扰他们。”楚逐没有迟疑:“好。”“第二,我要自由进出皇宫。墨萝嫣当长公主时,至少还有进出皇宫的自由,我身为长公主,也应该有此权力。”楚逐闭了闭眼:“好。”“第三,我想了解大墨现在的情况,你必须如实告诉我。大墨是我墨氏天下,我有权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这次,楚逐定定地看着她好一瞬,才道:“好。”拾九有些怔诧,倒是没想到楚逐会这么爽快地一一答应。其实,她最初的情绪是半真半假的。在意识到楚逐怀疑自己时,她忽然想到了自己与秦少安正在暗通曲款,或许是潜意识作祟,害怕楚逐看出端倪,或许根植于心底的本能,认为自己此举是对楚逐的“背叛”,所以在楚逐试探她时,她差点失态了。但是,很快她便调整情绪,反客为主。逼问楚逐的话为真,不过是带着目的的。在转移楚逐注意力的同时,趁机提出自己的要求。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楚逐会全部应允。从长公主府离开时,天色已黑。等候在外的长行见楚逐出来,连忙迎上去,马上便注意到他脸色发白,额头身上都是汗。长行大惊,急道:“王爷,你心疾又犯了?”王爷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曾犯心疾了,可是他心疾发作的样子长行早已熟知,一眼便看出来了。“还好我们正好在皇宫,长行马上去找御医来。”“不用。”楚逐淡定地阻止他,“回府吧。”“王爷——”长行焦急地看着他,不由得埋怨,“我看王爷这心疾也不是这会儿才发作的,长公主为何没派人去请御医?”楚逐摆手,示意长行不要多言。跟她没关系的。他方才一直忍着,没有表现出来,更没有跟她说。她不知道罢了。长行却是更加不忿,忍不住道:“王爷晚膳也还没吃吧?”方才他等在外面,那今月长公主非但没有派人请御医,也没让人送晚膳来。他不信她不知道王爷没吃晚膳。便是不知道,王爷在晚膳时分来访,怎么也该留下来吃一顿饭吧,她若是主动开口留饭,王爷必定不会拒绝,还会很高兴的。可是她却冷冰冰地送客,仿佛不愿多留王爷一刻。“长行。”楚逐瞥了长行一眼,语气淡如平常,但长行十分明白,王爷这是发怒的前兆,让他不要再说的意思。长行不敢再多话,可是心里更加想不明白。当初在千山镇见到的今月,分明是个温文有礼的姑娘,怎么到了京城被封为长公主了,便变得那么高高在上,在王爷面前也拿架子,哪怕王爷纡尊降贵,她也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除了恃宠而骄,他想不到别的解释。可是这样,他便更不明白了。这个替代品真的值得王爷这般宠爱呵护吗?若是拾九在,才舍不得这样对王爷……她见到王爷今日之改变,应该早就心软了吧……长行越想,越替楚逐感到不值。只是,楚逐不让再说,他也没有办法。“长行。”楚逐忽地吩咐,“从明天开始,着衣楼的暗卫撤了。”“为什么?”长行不解,忙道,“虽说那些人是长公主的朋友,可是他们现在无缘无故来到京城,难保没有什么别的目的。有暗卫一直监视着,若是有什么异样,也好第一时间知晓,长行保证一定不会让他们发现。”“撤掉。”楚逐却只重复这两个。长行沉默了一瞬,只好应道:“……是。”次日,趁着楚逐进宫上朝的时候,拾九出宫了。
有了楚逐的应允,她的出宫之路果然畅通无阻。走过宫门的那一刻,她甚至想,就这么远远地逃离这里,再也不回去,她不就自由了么?不过,也就是这么一瞬,她便打消了这个愚蠢的想法。别说幼帝还在宫中了,就算她是了无牵挂的一人,也别想在没有万全准备的时候逃走。楚逐能让她自由进出皇宫,就能把她抓回来。秋云夕等人没想到拾九会突然出宫看他们,一时又惊又喜,激动不已。拾九高高兴兴地跟他们叙了好一会儿旧。之后,便问及那封信的事。她知道楚逐肯定会派人对着衣楼进行监视,若是被暗卫发现他们与秦少安的信使有往来,那就危险了。昨天她竟忘了提醒秋云夕此事,所以今天特意赶来。“你放心,我们很谨慎的。”秋云夕笑着向她眨眨眼,“我们也算跟楚逐打过好几次交道了,就算看不到他的那些暗卫在哪,也早就猜到四周肯定满是王府的暗卫,所以在送信时,我也是耍了花招的。秦少安的人也很聪明,很会伪装,昨天我已经顺利把信交给信使了。”拾九松了一口气。其实她确实不必如此担心,若是送信一事已暴露,秋娘他们也不可能好端端站在她面前了。昨晚楚逐也就不是怀疑,而是直接兴师问罪了。她现在,就要等秦少安的回信,确定他的态度,制定下一步的计划。拾九在着衣楼待了半天,估摸着楚逐已经下朝回了摄政王府,她便立刻去了王府。她准备趁热打铁,先从楚逐哪里得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