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应了一声,连忙奔上前关了门,阻隔了众人看热闹的视线。那官夫人意味深长地笑:“或许是这样吧。”秦老夫人努力镇定下来:“方才你不是也要下山?我们一块走吧。”官夫人自知留下也无新鲜事可看了,眼神转了转,笑道:“不了,我且往前院去,还要再祈福一番,便不陪老夫人了。”“好。”秦老夫人勉强笑了笑。一直看着官夫人携奴仆消失在后院,秦老夫人才向徐嬷嬷使了个眼色。徐嬷嬷会意,连忙返回房间将那簪子和令牌收进怀里,对秦老夫人道:“老夫人,已收妥。”秦老夫人脸色犹是僵硬惨白,吩咐众人赶紧四处去找拾九,只带了几个嬷嬷和仆从,急急忙忙地下山了。下山回到将军府后,她连忙让人去找秦少安回来,这件事已经不是她能掌控的了。秦少安一回来,秦老夫人便大哭着抹眼泪,像是遭了很大的罪似的。吓得秦少安顿时双眉紧皱:“娘,发生什么事了?”秦老夫人一边擦泪,一边从怀中取出簪子和令牌,一并拍在桌上:“拾九不见了,不知是否跟着摄政王走了!”秦少安一看到拾九的簪子和属于楚逐的令牌,一股不详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他几乎吼道:“娘,你说清楚!”秦老夫人本就心虚,被他这么一吼,吓得心肝俱裂,直捂着心口:“我、我今日带着拾九上山礼佛,祛除一下最近的晦气。因、因怕被人看热闹看笑话,所以便去了……去了比较清净的大法寺。路上太颠簸,拾九便睡着了,我怜她最近也是心力交瘁,于是没有叫醒她,将她安置在了寺庙后院的厢房。待我祈福之后去找她,她、她竟不见了!那屋中只见被褥凌乱,散落着这两件东西……”秦少安沉默着听着,神色越来越紧,听到最后那句,禁不住五指握拳,嘎吱作响:“恐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吧。”这句话,带着浓浓的失望和悔恨。秦老夫人越发心虚得直冒汗,简直不敢看向秦少安的眼睛,更不敢将官夫人也看见了那情形说出来了。“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慌乱道,“难道你觉得我在诬陷拾九那丫头?难道你觉得我能指使得动摄政王,让他带走拾九留下令牌?!”“你指使不动摄政王,但是你能指使其他人。”秦少安满眼痛楚,语气尖锐,“你为何会突然带拾九上山礼佛?你又为何会突然舍弃惯常前去的太清寺,偏偏选择了没怎么去过的大法寺?拾九从来不会在有正事的时候睡觉,为何与你一起上山,就会睡得那么死,连被安置在厢房都一无所知?你又为何会将她一个人安置在厢房里?若非楚逐带走了她,那么凌乱的床褥里躺着的,就该是拾九和其他男人了吧!”秦老夫人刚刚的这句话无异于不打自招,他只要稍加想想,便能串联起前因后果了。他痛苦至极地闭上眼睛:“娘,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来。我以为你便是再厌恶拾九,也不至于做出这种恶毒的事来!”秦老夫人被他当面戳穿,一时愕然失语,嘴里直喘着气,却发不出声音来。“是墨萝嫣吧?”秦少安睁开眼,对墨萝嫣杀意毕现,“是墨萝嫣那个毒妇指使你的吧?我上次那般劝你,你为何还是要瞒着我做了这么恶毒愚蠢之事!”墨萝嫣此举若是成功,一则报复了拾九,二则他保护不了拾九,让拾九遭受那样的事,必定让楚逐怒不可遏,进一步引发他们之间的矛盾。秦老夫人被这杀意所慑,一时肝胆俱裂,哭天抢地道:“你、你难道为了一个女人,连你亲娘也要恨上吗?从此你我母子离心,我就不活了!”“娘!”秦少安眼底一片猩红。恨?他娘对他心爱之人做出这么歹毒的事来,如何能不恨!可是他又能如何?眼前这个糊涂妇人是他的亲娘,她生他养他,他们血脉相连,生育之恩与抚养之情,再怎么也湮灭不了。做出再多的错事,她依旧是他的娘。“少安,娘也是为你好啊,娘真的一心为你考虑,才犯了糊涂啊……”秦老夫人的声音软了下来,一边哭一边抹泪。秦少安痛苦不堪地旋身出门,安排府里的人全部都出去找,自己也骑上一匹骏马,准备一路去大法寺搜寻。唯一的庆幸,便是楚逐劫走了她。楚逐还不至于做出比预想中更恶劣的事来。就在将军府众人四处找寻拾九下落时,将军夫人和摄政王在大法寺后院厢房通奸一事已在坊间迅速流传开来……到了晚间,灯笼里点了烛火,将军府满府亮堂。然而,除了留下寥寥数人看管门户,其余人皆出去找人了,平日热闹的将军府显得空荡荡的。拾九连续疾行了好几个时辰才终于回到了将军府门前。看门的门仆一见是她,顿时大惊,连忙打开门请她进去。只是,见她失踪了整整一天,回来时已经不再是出去的那套衣裳,反而穿着山野村姑的衣服,联想到坊间的传言,不由得带上了异样的目光。拾九有所察觉,袖子下面的手不自觉握紧了。她很清楚地知道各种传言恐怕已经满天飞,下人们对她投以异样的目光便也不足为奇。她咬牙忍受,快步走去宜山院。到了宜山院才知道秦少安四处找她未归,不过在她进府时,门仆已经让人去找秦少安回来了。“秦老夫人呢?”她喉间微微颤抖,问留在宜山院的仆从。仆从答:“老夫人今天回来后不久就进了佛堂,一整天都没出来,许是在祈福夫人早些归来。”拾九冷笑一声,感到莫大的讽刺。佛口蛇心,说的就是秦老夫人吧,她怎么能做到一边吃斋念佛,一边在佛门圣地,将她推入无尽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