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张乐游便得知张婆卜筮的结果,八字是相合的,不过张乐游也知道,这种婚姻占卜是算不得数的,毕竟没有算命师傅触这个霉头,就算算得结果不好也会重算,总能算出好的那次。
接下来与女方的见面约在张婆的屋子里,不过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总归不妥,传出去恐怕会被人说闲话,所以要父母陪同,但张乐游别说父母了,连个像样的尊亲属都没有。谈婚论嫁没有长辈都未免有些难看,张乐游想到王爷之前说要为自己主婚,这事瞒着王爷倒显得自己心虚了,于是决定请王爷陪同。
张乐游进屋时王爷正在抚琴,屋里燃着檀香,王爷一身素衣,披着淡蓝色薄纱外套,看上去犹如出尘仙子,屋里轻烟袅袅,张乐游一进屋就恍若至身仙境,望着王爷脚步直发飘,勉强打起精神,行礼道,
“小的拜见王爷。”
王爷似乎在思考事情,听了这话才回过神来,却没停止抚琴,只淡淡道,
“哦,小狗儿,什么事啊。”
“王爷之前说,小的若有了心仪的姑娘便帮小的说媒主婚,此话可还做数?”
王爷这才抬眼看了他一眼,
“自然是做数的。”
“那过些日子小的要与张婆的外甥女见面,按理说婚姻大事是需要长辈做主的,小的没有长辈,王爷可愿作为小的的尊亲属前往?”
王爷停住了,双手按下了尚在颤动的琴弦,抬起头笑道,
“小狗儿,你这行动倒是真快,定在什么时候了?”
“还没定下来,估计要过几日吧。”
“几日后便是中秋节了,不如中秋节过后吧,本王会和你一同前往的。”
王爷答应得如此爽快,张乐游一时说不好是高兴还是难受,面子上却笑得灿烂,
“多谢王爷。”
中秋佳节按理说是阖家团圆的节日,但曾经的老王爷挥金如土管理不善,财务连年赤字,为了月末能交出朝廷的贡金,中秋节总是要宴请封地的豪族富商,名为设宴实为敛财,连席中座位都按贺礼的价值安排,前来筵席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自不愿折了自己家族的面子,所以老王爷每次都能收获颇丰。
但现在的王爷则低调许多,深居简出,财务也并不拮据,逢年过节只是遣人给封地豪族名士们一些节日贺礼,并不大操大办。
这次中秋也是如此,妻子归宁,王爷也遣了有家眷的仆从回家,其余仆从则在王府里装饰些灯笼,再多准备些月饼和美食美酒就算准备妥当了。
中秋当晚,仆从们在居住的庭院里饮酒赏月,王爷则要一个人在府中的湖心亭赏月喝酒,张乐游陪侍左右,何弘毅护卫。
张乐游未进凉亭前和何弘毅一起走在王爷身后,见到何弘毅一脸肃穆,觉得十分有趣。
“何大哥,你怎么年年中秋不回家,这王府离了你一两天也是能转的。”
何弘毅目不斜视,也不肯理他。
“我听说令尊是提点刑狱司,这官职可不算小,年年中秋节不回家团圆,令尊不生气吗?”
张乐游见何弘毅还是一言不发板着张脸,又道,
“啧,怎么如此严肃,今儿可是中秋佳节,你就不能多乐乐吗?”
何弘毅总算开口了,
“先父是前提点刑狱司,如今已经不在人世了,就算是在世时,他也日日嘱咐我公事为重,不会怪罪的。我的职位和你不同,你撒娇胡闹,哪怕到处乱逛不知所踪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我身为王爷的护卫,一次疏忽就可能置王爷于险境。”
“王爷这是在自己的封地自己的宅院,里三层外三层不知多少护卫,王爷又为人宽厚爱民如子,哪有那么多危险?”
何弘毅冷道,
“你能说出这话,就说明你根本不了解王爷。”
张乐游心道这话倒是没错,王爷平时从不和自己说没用的话,府上仆人除了厨房里做工的,大多也没比自己早来多少,知道的也并不比自己多。
“何大哥,这话你倒说对了,不过我一个伺候王爷的竟对王爷一点不了解,这是不是有些不像话?要不你和我说说,到底是谁想杀王爷,王爷的仇家又是谁?”
“和你说了又有何用,你还不是一样没心没肺。”
“哎,何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多了解一些,伺候王爷的时候才能更有的放矢嘛!”
“王爷若需要你知道,自会告诉你,若是不想让你知道,也轮不着我来说。”
张乐游还想说什么,就听到前面的王爷道,
“小狗儿在后面叽叽喳喳叫些什么,过来吧。”
张乐游连忙跑过去推着王爷的轮椅往前走。
“你和弘毅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看他中秋佳节还板着张脸,让他放松一下。”
王爷笑了,
“小狗儿,你可少惹弘毅,当初倚翠楼里,可是他先找到你的。”
张乐游回忆了一下当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