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似的,又端起他面前的咖啡,一口气喝了下去。
程欧终于说话了,却是与此无关的话,他道:“雨停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江心屿一看,雨果然停了。
后来,他们走上了一条林荫道,道路不宽,没有汽车,只有行人和自行车。路两旁种的是又高又粗的银杏树,可能因为雨水多的缘故,树干上都长满了青苔。
路边树与树中间有老旧的木头长椅,长椅上落满了落叶和雨水,地上也全是落叶和雨水。
他们走在落叶上。一直没说话。
自行车穿过他们身旁,车铃叮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雨又下了起来,仍是蒙蒙的小雨,打伞不打伞都很有情调的那种。
江心屿是讲究惯了的女明星,早没了那种把淋雨当浪漫的少女心境,只是因为是程欧,她没有要求立刻回去。搁在以往,无论谁让她淋雨,她都是要发脾气的。
江心屿挎住他的胳膊,撒娇道:“你看别人都急匆匆的,只有我们两个在悠闲的散步,不知道别人会不会觉得我们俩是傻子?”
程欧轻声道:“这样的城市,该有雨天散步这样的浪漫。”
江心屿听他声音轻软,没有任何攻击性,稍微放松了一点:“我以前觉得浪漫是无用的东西,很嗤之以鼻,不过跟你待久了,这种想法就改变了,浪漫虽然无用,但很有趣,这就够了。”
跟别人在一起,江心屿是华丽的、张扬的、聪明的,但会显得有些浅薄。只有跟程欧在一起时,她会有深刻的一面。不是故意深刻,就是在他身边,她会不自觉地沉静下来。
江心屿以前很讨厌深刻与严肃,所以也很讨厌苏黎和程欧,觉得这两人太装腔作势。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突然发现她的讨厌全来自于她的向往,她向往那些她不了解的东西,她又知道自己身上永远不会有那样的东西。
程欧笑了笑:“你是个聪明人。”
江心屿微微侧脸看着他,像小女孩子看着自己的恋人那样,眼睛里都是光:“其实我一点都不聪明,要不然怎么总是做错误的选择呢?”
变相的道歉和求饶。
程欧又笑了:“难得听你说这样的话。”
江心屿咬着嘴唇,怯怯地看着他:“那我会得到原谅吗?”
她的头发被雨水淋湿,额前垂下几缕湿发,脸也是湿的,像刚洗过一样,但是很白,又白又晶莹,眼神还那么脆弱,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江心屿也知道自己此刻是极美的,她在诱惑他,以自己的脆弱。但她没有在程欧眼中寻到自己渴望的那些东西。
以前程欧眼睛里是有这些东西的。她可以分辨的出来,但现在没有。
程欧抬手将她额前的湿发拨开,又用手替她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他道:“心屿,我喜欢你,但仅此而已。我们的快乐是偷来的,这快乐产生于偷,而非情,一旦不用偷了,乐趣也就没有了,所以从我们被曝光的那一刻,一切就结束了。这结束跟你后来的选择没有什么必然关系。你的选择只是伤害了我的自尊心,但即便你没有伤害我的自尊心,一切也都会结束,而且结束的方式可能会比现在更难堪。”
江心屿突然捂住自己的耳朵:“求求你,别跟我说这些,我不想听。”她抱着自己的头,在他面前,痛苦万分的蹲了下去。
过去面对她,他有很多心软的时刻。因为他懂她,也理解。
但现在,他不再心软。当他决定放弃她的时候,他就收回了自己对她心软的权利。
银杏树道旁有条河道。河道护坡上长着郁郁葱葱的植物。站在这里能闻到植物的青翠湿气。
程欧也蹲了下去:“所以你不必为难蓝嘉雯,这一切跟她都没关系,是我们之间山穷水尽了。”
江心屿把手从头上拿下来,看着他,眼睛有些红:“程欧,我讨厌你跟我讲这些大道理,你的道理总是那么宿命。好像世上千万条路,千万种走法,最终却只通向注定的结果。你说无论我当时怎么选,我们都注定没有结果,可你怎么知道,你只是做预设了,预设是现有条件恒定不变的情况下才成立,你怎么知道走的过程中没有变数?我在印度找到你的时候,我也有过预设,我以为我会很快厌倦你,然后抛弃你,像以前一样潇洒。可现在,你觉得我在按照自己的预设走吗,你不觉得我已经偏离预设太多,多到完全没有修正的可能性了吗?所以你怎么敢确定,我们之间一定没有好结果?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觉得山穷水尽就是尽头了吗?我告诉你,不是。”
程欧凝视着她。
江心屿抬手捶了他一下,像捶又像是推,差点把他推倒:“程欧,你就是一个胆小鬼,你只敢跟蓝嘉雯这样对你没有还手之力的人玩,这样你就对生活有绝对的控制权了。我告诉你,你若跟蓝嘉雯结婚,你一定会后悔。你生活上需要的是蓝嘉雯,可你精神上需要的是苏黎,而我是她们两个人。我既能陪你过世俗的生活,又能在精神上懂你,我是你最好的选择,就像苏世一是苏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