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岚月时苍白着脸,提高了音调吼起来,不知道是在说服别人还是自己。然而颤抖着的双唇暴露了她起伏不定的内心:“真的不是我……”
趁岚月时心神大乱之际,一旁的柳鸣鸿与蒲新酒看准时机同时上前制住了身法迟缓的月黄昏并眼疾手快地夺下了断水,一个捏着刀尖,一个握着刀柄。因为太过着急,刀尖扎进了柳鸣鸿的指尖,一滴血珠滴落在了地面上。
“竟然不是我,是月时……”谢宴像是被这个惊天霹雳震晕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忽然想起年少时黑灯瞎火的一个晚上,谢宴曾经在国师府中将一条白蛇误认成自己的白虹——从此便对蛇留下了心理阴影。那条白蛇,或者说白蛟是她吗?谢宴想上前问问清楚,却被蒲新酒一伸手强势拦了下来。
“她交给我处理。”地上伸出的鬼手瞬间将岚月时困住,随即蒲新酒一脸不耐地把谢宴往简素虞怀里推去,“你家那位受伤了,还不快去看看?”
“师尊当年本是去谢府询问谢宴后颈封印之事,没想到竟逼得谢国师夫妇自尽。他后来更是因为内心愧疚自愿亡于谢宴剑下。”简素虞捂着伤口,清澈明亮的视线一直落在谢宴脸上,话却是对岚月时说的,“谢国师夫妇是对谢宴有抚育之恩,但是他们宁死也要以谢宴掩人耳目,保下你的性命。他们是因你而亡——谢宴不曾欠你什么。”
蒲新酒也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当年你用白虹杀了云鹤,在玄音门派内种下血蛊,这一笔又一笔的血债,谢宴全部都为你背下了——他真的不欠你什么了。成魔化蛟后,你变本加厉,四处抽取生魂,明里暗里做了多少坏事?谢府的妖魔指的是谁,你心底真的不清楚吗?”
“原来是你杀了我父亲!”一个少年闻言执剑就要冲上来,却被身后的岚隐紧紧地拽进了衣角。
岚隐急得“噗通”一声,跪在了云奚跟前。他伏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语气急促地恳求:“师兄!母债子偿,你要是想报仇,就杀我吧。”
云奚握着剑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几番起落,最后倔强地别过脸去骂了一句“愚孝”。
岚月时苍白着一张脸,抿着唇却说不出话来。
“母亲……”岚隐跪着挪动几步,匆忙用衣袖拂去岚月时脸上的尘埃。
像是难以置信一般,岚月时嘴唇翕动了片刻,轻声道:“你还愿意唤我一声‘母亲’啊……”
岚隐嘴一歪,眼中落下豆大的泪珠来:“邺城灯会那晚你是特地来看我的,对吗?”
摸着少年柔软的头顶,岚月时静静点了点头。这些年亏欠最多的,无非是眼前这个少年罢了。
“师兄,你没事吧?”谢宴这才放心地扭头去看简素虞脖子上的伤势。断水锋利,所幸伤得不深。
简素虞摇了摇头,回了一句“我没事”,余光却瞥到了柳鸣鸿异常苍白的脸色。
“奇怪,我手上的血怎么一直止不住?”柳鸣鸿轻声嘀咕了一句,一低头,只见自己脚下的血迹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所牵引着一样,逐渐形成了一个个奇异复杂的符号。
岚月时幽幽的视线扫过来:“我在正殿布下了招魂阵,就在你们脚下。”
出乎所有人的意外,柳鸣鸿愣愣片刻后果断一刀划在了自己的手掌上,顿时整只手血肉模糊。更多的血滴在了地上,逐渐将地上的整个法阵染得通红。
“鸣鸿,你在做什么?”蒲新酒急得伸手去拽他,随即手忙脚乱地捂住了他的伤口。
“我要让我大哥回来!新酒你说过会想办法让我大哥回来的。”柳鸣鸿挣开他的桎梏,目光坚定,任由自己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法阵中。
岚月时就盯着他们缠斗成一团,将乾坤袋中哀嚎着的生魂丢进了法阵中心,淡淡道:“从地府招魂成功之后才会以命易命,失败的话顶多也就流点血损失点修为而已。”
就在此时,柳鸣鸿足底红光大盛,不断涌进的血液仿佛带着某种生命力一般,急促地窜向法阵中心。毕竟是禁术,在场的所有人都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耳畔也一直回响着那些生魂不安分的咒骂声。
翻涌的红光直达天际,迷晕了所有人的眼,用于献祭的生魂更是被这股力量撕得粉碎。尘埃落定之后,于光圈之中,逐渐显现出一个男子的挺拔身姿来。
“竟然成功了……”指尖捏紧了自己的衣角,岚月时愣愣地盯着那人。
“反正准备了这么久也是失败,让我混一个躯体,也不过分吧?”他望了望自己的双手后,回过头冲着所有人朗声一笑。
谢宴惊喜地望着他:“孤灯?!”
“大哥?!我大哥回来了!”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口,柳鸣鸿难抑激动地抓着蒲新酒的手。蒲新酒无可奈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唇边荡出一丝宠溺的笑意来。
有人呐呐地吐出了两个字:“柳燎……”轻如蝉翼,几不可闻。
柳孤灯还是耳尖地捕捉了。他行至那人跟前半跪着,握住对方探出来的一只手,俊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