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眼,半真半假地笑了声,「悦金是他们家的,鼎珍国际,全球化的酒店集团,人是独生子,你说有没有这么夸张?」
苏量依眼睫颤了颤,突然说不出话。
她对翟绪的家世不太了解,之前他常常来这儿喝酒的时候,隻听他身边的人开玩笑似的说过一次,说他家里是开酒店的,那会儿她以为是当地的快捷连锁酒店之类的,有钱,但没想过会那么有钱。
ada看她出神,又补充了一句:「恋爱跟谁谈不是谈,反正男人都一个德行,想明白了以后就不要注重结果,好好把握一下过程,这样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
苏量依回过神,掐灭了烟:「我本来也不是在意结果的人。」
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听见了ada轻浮的笑声,俩人想得不是一件事,但她懒得解释,在某种程度上,解释是一种自证,苏量依从不屑于去证明自己。
那天晚上,她和翟绪还是该聊天聊天,该打游戏打游戏,熬夜可以熬到四五点,两人说晚安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
睡醒以后,赵诗琴又打了电话过来,让她回家,说有事商量。
苏量依连妆都没化就跑回去,一屁股坐下才知道,原来是外麵那个女人又怀孕了。
她听得惊诧不已:「你确定吗?」
赵诗琴疲惫的样子像是一夜没睡,往常精明的眼也无神:「确定,我调了他的行车记录仪,上周和这周都去了一家私立的妇产医院,我花钱请人去查了,已经建檔了。」
苏量依沉默了好一会儿,语气犹疑:「他都五十了,还能生?」
「男人跟女人不一样的。」
赵诗琴嘆了口气:「你说万一是个儿子怎么办?你爸这人重男轻女,我要不是给他生了个儿子,三年前那回他也不会跟我低头。」
「」听出来她这次也没打算离婚,苏量依靠到了沙发靠背上,懒洋洋地看她,「生儿子你就要两条街的商铺呗。」
听出她语气里的讥讽,赵诗琴有些生气:「我不要他的商铺,都留给外麵那个小贱人和她的孩子吗?」
每次谈到这些苏量依都有种窒息感,她就不该回来,也不该顶嘴,赵诗琴需要的隻是一个能与她同仇敌忾的倾听者,想明白这些,她乖乖闭上了嘴。
赵诗琴抱怨了许多,直到瞧见苏量依打了个哈欠,矛头一转,又直指她而来:「你说你也是,之前非要去参加什么比赛被延毕一年,要是半年前拿到毕业证,这会儿早就有工作了,趁你爸现在还有点人脉,你不用留着等别人用吗?」
「什么好工作啊,我现在工作也挺好的,不比坐办公室的工资低。」
赵诗琴戳了一下她的脑门:「你现在吃得是青春饭,演出能演到几岁,到时候你老了抱不动吉他,脸上的皱纹化妆都盖不住了到时候谁还会去看你演出?」
在某些方麵,赵诗琴的脑子还是蛮清楚的,例如她隻会督促苏量依提升自己,从不会催她赶紧结婚生子,迈入所谓的人生新阶段。
她说她是陷在牢笼里无法自拔的人,沉没成本已经大到无法回头,因此隻能和苏向群斗智斗勇,缠缠绵绵到永久,不管对方如何,反正自己不会是先放手的那个人。
苏量依听得耳朵都出茧子,这回没忍住开口了:「怎么就没法回头了,我那车不是也卖了把钱给你了,你卡里两百多万的存款,还有桑回路的商铺,离了婚也不用过苦日子,怎么就非得忍下去了?」
赵诗琴愣了一下:「你甘心,我不甘心。」
无可救药,苏量依拎起包就走了。
一觉睡醒,连饭都没吃就赶了回去,从家里出来,苏量依就饿得有些头晕,在路边挑了家肯德基,点餐的时候她随意往窗边看了眼,好巧不巧,她看到了一颗熟悉的脑袋。
这也太尴尬了。
在翟绪看过来之前,苏量依拿上汉堡溜出了店门,经过他们那桌的时候,她听见坐在翟绪对麵的那个女孩轻声笑:「这也是我第一次相亲。」
拉黑他的第三天,翟绪堵上了门。
在弥楚酒吧门口,苏量依蹲在地上抽烟,有一下没一下地打量他:「对你没感觉。」
翟绪指尖一颤,烟灰簌簌落了下来,掉到他那件burberry的飞行夹克上,眼见着要燎出一个洞了,苏量依连忙站起来帮他拍掉:「你傻逼吧你!」
「没感觉」他语气有些干涩,「也用不着拉黑吧?」
「你不是说都听我的吗?」苏量依抬眼看他,「这就是我的意思。」
要不要交往随她,以后怎么相处也随她。
翟绪站在原地,蓦地想起这句话,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行,那我懂了,之前那次算我对不起你,我以后不找你了,微信也不用拉黑,删不删随你,反正我这边不删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直接加回来就行。」
他说完就走了,背影可怜兮兮的,苏量依看着他钻进跑车,一身油门轰鸣声落下绝尘而去,垂下眼睛,她掐灭了那隻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