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梅,不要闹脾气,跟郎医师把事情说清楚吧。”
不能失去她的友谊?她真的是一个那么重要的朋友吗?褚友梅茫然地看着眼前气愤又迷惑的男子。
这两个大人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又不是小朋友!夏筱倩简直看不下去了。
而一段被坚持必须存在的伟大友谊,让褚友梅生平第一次跷了半天的班。
“该死!我要你逾矩!”感觉到她的退避,他不知所措的急不择言了起来。
故事说来简单,郎世云甚至还特意说得有些漫不经心,但却是无法掩饰他对于这段婚姻的惊悸与悔恨。坐在医院附设的小鲍园里,他呆板的描述:
漫长的十年当中,她到底在谈着什么样的感情?只是忍让再忍让一个虽然与她同年纪,但其实是太不成熟的大男孩吗?
为什么她的感情都这样的愚蠢又太过接近灾难!
郎世云闻言却猛然煞停了脚步。他突地回身,焦灼的眼神紧盯着褚友梅太过度的云淡风清。他不能忍受她的云淡风清!
“我没有跟郎世云分手!因为我根本没有跟他交往!”
医院嘈杂的员工餐厅,褚友梅终于忍受不了了。
“以一个朋友而言,不,甚至该说是以小薇的治疗师而言,我都管得太多了”褚友梅徒劳无功地想把两人之间的混乱厘清。
众目睽睽,不好多加挣扎的褚友梅,只好在近千只好奇观望的眼睛盯视下,被郎世云带离了员工餐厅。还来不及思索这样的举止将会引起更大的轩然大波,褚友梅在混乱之间只想的起夏筱倩刚刚说的话。
褚友梅呆了半晌,他们在干什么?他们没有干什么啊!
是这样吗?她真的从来没有对蒋家伟闹过脾气吗?
“不然你们两个都在干什么?玩扮家家酒吗?”夏筱倩毫不同情地说。
“看在你从来没跟蒋家伟闹过脾气的份上——连分手时都没有,我决定帮郎大烂人一把。”夏筱倩飞快地对褚友梅小声嘀咕,然后大方地一掌将未回过神的她推给郎世云。“快快快,带去哪间厕所把话说清楚,小薇我帮你们带。”
“或者该说,你们三个都在干什么?小薇过来!友梅阿姨在这里。”
“也许是因为她身体不好,再加上带小薇的劳累与挫折,而我又变得太过忙碌晓吟是个要命的完美主义者,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总之,等到我惊觉时,她已经开始专心地分析起我所有的举动。”
为了防止自己被最喜欢的褚友梅施以与父亲相同的连坐法,小薇更是发挥了超级黏人的功力,每一次与她见面或分别时,总是把场面弄得像是生离死别一般。
“我没有闹脾气。”
人来人往、车流不止的医院大门外,污浊的空气中,穿着白袍的两人怪异的牵着手疾行。褚友梅没有试图去抽回自己被握得太紧的手,对着像在行军的郎世云的背脊,好像在说服自己一般,她轻声的说:
小薇又是紧紧地扑在她的身上,看得众人都是好笑。而好像是嫌场面还不够热闹、闲话还不够炙烈一般,一个高大的身躯硬是挤坐在她身边的位置。褚友梅不禁暗自呻吟。
生病?褚友梅狐疑地望着郎世云变得深远空洞的眼神。
那么,她现在的感情又是什么?如果说一个从来都不算成熟的蒋家伟就可以轻易地耽误她十年的青春、外加满心的伤痕,那么,比蒋家伟更危险万倍、复杂万倍的郎世云,又将带给她什么样的灾难?
“所以,我想”
“友梅——”
什么朋友?他们从来都不算是什么朋友,从一开始就不是了!郎世云在心中大吼,那只是他能让她接近他的惟一方式!
分析?褚友梅莫名地想起郎世云对于心理治疗不寻常的排斥与推拒的态度。
她闹脾气?她把事情说清楚?夏筱倩有没有搞错?是谁别扭得什么都不肯说?是谁没有把事情说清楚?再说,褚友梅绝对不是在闹脾气,她是在生气!
“与晓吟结婚时,我只是在医院第一年的住院医师,而晓吟则专心地作个家庭主妇,我们在结婚约一年后怀有小薇。在小薇出生之前,我们只是一对很普通的新婚小夫妻,有着共同的梦想与对未来的蓝图。可是后来,晓吟就‘生病’了。”
“你一定不能想象,她是怎么分析我的,从我出门的时间变化,穿脱袜子的方式,到每一个皱眉、每一句漫不经心的话语,而到了最后,
“对不起,我不会再多过问你的事了。”
在郎世云删去了一些他还是不能透露,所谓的“枝枝节节”她听完了他维持五年,其中风风雨雨不断,却嘎然停止于一个恐怖夏夜的婚姻故事。
“每个人都有不愿揭露的伤口,我是太逾矩了。”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好不好?不要折磨我,友梅!”郎世云紧抓住她的双手,投降的说:“我知道我没有那个资格,可是你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失去你的友谊。”他极不情愿的说出最后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