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徐铭在教室找到他的时候，教室只有周岸一个人，他正俯身用树脂材料和羊毛拼一只篮球大的绿豆蝇。

    虽然没到李商合那种曾经以素人帅哥登上热搜、掀起抢课热潮的程度，但也是能当学校优秀青年教师门面的人物了。

    江同颔首，徐铭收起手机，转头向教室后排看去，并没有发现自己想找到的人，只好回过头。

    “找谁呢？”

    徐铭站在通向另一条路和她们所在那条路的交叉口，见此情形最终决定不打扰她们，绕远去教学楼。

    “周岸，我去看了你最近发布在网上的作品和相关收藏，并没有与猫窝、纸箱相关的作品。”徐铭站在周岸身侧一臂距离的位置，声线柔和，“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那么做么？”

    今天徐铭来得晚，教室中后排基本满员，多数人已经两手一趴埋头睡去，放眼望去都是黑亮的头顶。几个小团体各自为政，聊得热火朝天，并没有符合徐铭标准的位置。

    而变故是在当晚发生的，徐铭怎么都没想到，自己9月10号才在猫窝对面的绿化地里安置好摄像头想抓搞破坏的人，14号晚上就看到周岸一脚踢碎猫窝的录像。

    “没谁，”徐铭掏出笔和本子，“你今天是寿星，那么关注我干嘛？”

    江同耸耸肩，没再说话。

    江同没有说话，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徐铭，接过手机后开始输入自己的身份信息。徐铭抽出他的电脑，“我先去占位置。”

    徐铭长叹一声，他现在想起那个对自己叫嚣着“走着瞧”的人就头疼。

    接下来就是被李商合叫过去收拾残局，还在收拾的时候不小心惹了个麻烦。

    “这样啊，”周岸听了这话掏出手机，“加个微信说吧。”

    “和你有什么关系？”周岸皱眉侧过头，一双眼睛又冷又利，“你录视频不就是为了拿把柄吗，要是看不惯就告学校，少要挟我。”

    相比于江同这种喜欢坐在第一排中间固定席，用距离拉动注意力的学霸，徐铭倾向在中后排找个不太吵的位置，既能在听课的时候捋思绪又能在恰当的时候泯然众人矣。

    周岸，人如其名，身形伟岸。一米九的个头，半扎的狼尾头，左边耳朵上打了几个洞，戴着花哨的装饰。

    周岸是摄影系公认的麻烦，这人高中就已经在网上小有名气，经常发一些稀奇古怪的照片，社交帐号有六位数的粉丝。进学校后更是为了追求流量，打着“艺术实验”的旗号，屡次向系里申请些在旁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情。

    徐铭原本和她只是师生间的泛泛之交，直到月初的某个午休看见她和一名染着红发的女生在小树林周围的长椅谈话。

    像是什么把自行车棚清空，然后用装着灰度不同的红色颜料的水球从上面砸出一个洞，看看需要多长时间、要多少水球；向老师索要新生第一周的速写作业，想折成一支巨型铅笔用502粘在食堂侧墙上看能坚持多久。

    陆心诚本来在后面跟着，猛地听到振聋发聩的一声单音，还以为这人要打架，连忙道明来意：“周同学，李教授推荐我们找你做海报。”

    就在上上周一，9月12日，徐铭意外得知了那个女生的遭遇。

    等江同入座后，徐铭当着他的面点下删除查询记录。

    心理课的任课老师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女教授，名字叫于立。由于风趣幽默的教学风格和清秀的容貌，每到新学年开学的时候就会在新生里小范围的火一把。

    干脆做一次注意力完全集中的好学生吧，徐铭把手上的电脑放在第一排最中间，自己坐在旁边的位置。江同拿着手机走过来，“这么在意心理健康啊，徐部长。”

    “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别再这么做了。”

    以上申请，校方统统没有批准。徐铭比他大一届，久闻这人的事迹，一直没联系过，毕竟要发出去的图文不能太跳脱。这次被李商合牵线才算见到这位“鬼才”的真身。

    “今年就业压力这么大，多听听心理知识等以后入职了好陪公司熬过行业寒冬。”徐铭拿过自己的手机，屏幕停留在查询界面。

    陆心诚看向徐铭，宣传部长轻轻拍拍她的后背。于是两人顺利地加上微信，并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很快敲定了海报成稿。

    她就是被男导师骚扰的艺术系女生。

    每周五中午的食堂都十分冷清，9月16日也一样。整个一层去掉徐铭和周岸，只在稍远的地方有四、五个女生在用餐。

快点吧。”

    徐铭边走向他边叫他的名字，连叫两遍都没收到回应，走到近前再叫，周岸才直起身摘下右耳的耳机，不耐烦地“啊？”了一声。

    女生当时似乎哭的很伤心，于立坐在旁边很是温柔的慢慢从上到下抚摸她的后背，女生在安抚中逐渐稳定情绪，开始和她对话。

    “哦，再说吧。”周岸拿着那只制作精致的苍蝇模型在盛有食物残渣的垃圾桶前比划，脑内想象如何摆放模型，让场景更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