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ktor:颜以沐,你不想帮你的好朋友了?】
颜以沐呆呆的望着这一行字,转学、人脉、钱……这些对年鹤声来说,似乎都是轻而易举的东西。
可是有了之前找年鹤声借钱的经历,她真的觉得自己在年鹤声面前已经抬不起头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再开这个口。
但年鹤声却像是洞悉了她所有的想法。
【viktor:我说过,只要女朋友开口,我什么都可以给她。】
年鹤声的话对此刻的颜以沐来说,就像是充满了魔力,让她鬼使神差的主动在通讯录,找到那个号码,给他拨了过去。
可年鹤声却没有马上接听,就像是在故意钓着她的胃口,等着她的主动。
直到来电要被自动切断,年鹤声才接听。
他没说话,呼吸声却率先响起,让颜以沐不自觉的咬紧下唇。
过了足有半分钟,对面的人还没等到她的开口。
那淡淡的,听不出来情绪的少年音,透过听筒抵在她耳畔说:“颜以沐,我想你应该记住一件事。”
“不管在什么时候,我才该是你的第一选择。”
ntlean
年鹤声讲话永远那么动听,动听的嗓音,动听的文字,加上他那个人,仿佛能给倾听他话语的对象,无穷无尽的底气。
哪怕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有能力为对方摘下。
但颜以沐却很清楚,年鹤声给她的选择和底气,是需要她付出代价的。
颜以沐在梳妆台前坐下来,望见镜子里的自己,问:“……这一次,你要我用什么东西换?”
年鹤声果然不出她所料的答:“港大。”
他看出了她的不情愿和想逃避,只是没说破而已。
所以现在他要她付出代价,和他一起考港大。
颜以沐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能接受和年鹤声这样抓着对方的痛点,互相牟取自己想要东西的相处方式了。
可现在听年鹤声完全按照她的预期让她付出代价,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里还是不争气的落下了泪珠。
她在伤心什么呢?
伤心电话里那个踩破她底线,欺骗了她的年鹤声,没有再像从前一样不需要任何代价的哄着她吗?
年鹤声又凭什么呢?
年鹤声凭什么要无条件的对她好?
没有人该对谁无条件的付出,这是年鹤声教会她的道理。
更何况年鹤声对她的喜欢本就是从欺骗开始的,欺骗和喜欢在颜以沐的世界里,就不该出现在同一个故事中。
而她现在掉的这几滴泪,除了凸显她的幼稚和矫情外,没有一点价值。
颜以沐用手抹掉自己脸上的泪,尽量让声音听不出哭过,“……好。”
听筒另一边的人沉默了几秒钟,试探着问:“哭了?”
“没有啊,有什么好哭的。”颜以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唇角两边努力往上翘起,“亚恩的事情麻烦你了年鹤声,没有你帮忙的话,她真的只能被退学,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能对一个朋友掏心掏肺但这种地步,换成谁都会觉得她是个笨蛋。
“颜以沐。”年鹤声叫她名字,“不要逞强,你在我面前可以永远不长大。”
做一辈子天真明媚的小女孩。
换成谁来听都会觉得这是无比动听的情话吧。
颜以沐憋回去的泪也再一次因为他的话涌了出来,可是没有人能永远不长大。
更何况,对她说出这个话的人,就是让她长大的原因之一。
这一晚,羊城的夏夜格外的长。
少女窗外的樟树上,一只毛毛虫就着夜色慢慢爬到了树枝上,开始吐出丝将自己柔软的躯体,一点一点包裹起来。
凌晨四点,喧闹了一夜的grey酒吧,才冷清下来。
江亚恩在换衣间不紧不慢的换下工作服,拿出手机登入学校官网,那则最新的通告便进入她视野里。
她有些麻木的点开,那一行“高二(3)班江亚恩同学,因个人原因,校方劝其退学”,便一下子刺痛到她的眼。
她更慢的脱下高跟鞋,学校不要她了,那个如同刑房的家她也不敢再回去了。
她在凳子上坐下来,摸出校服里仅剩的五十块钱,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她好像真的再没有任何的容身之所了。
关酒吧大门的人在外面喊了一句还有没有人,江亚恩没动。
然后换衣间里唯一的光源也没了,她彻底和黑暗融为一体,没人能看见她狼狈不堪,无处藏身的身影。
不论是精神还是身体,她都已经疲惫到了极致,没有余力再思考明天该何去何从,坐在凳子上就这么过了一夜。
窗帘唰的一声被人拉开,阳光照进来,刺的江亚恩不得不睁开眼。
肖逸文懒散的站在窗边,将手里的校服递给她,“江亚恩,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