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张玉卿便和黑炭分开各自回家。黑炭有些沉默寡言,在红楼落脚时,别人丢给他的糕点,他还会大方的请张玉卿一起吃,这一点令张玉卿印象深刻。
回到花厅后,由于早晨没去伺候,被正扣着棉衣的张碧琪痛骂一顿。
“你死哪儿去了,大清早的叫你,你也叫不应!”
“你非想将我冻死,还不兴我窝人家床底下,我冻死了,一个月的两块你也别想了。”
“好你个小畜生敢和我顶嘴了!”气愤的拿起桌上的柳鞭对着张玉卿抽了一通。
张玉卿经不住打,跑进院子,张碧琪跟在后面,嘴里骂着些粗鄙的话。
“你凭什么打我,我没给你赚到钱吗?两年了,我受打受踹的钱你全部都昧了,一分不给我,吃让我吃萝卜白菜,穿让我穿破的,你打死我吧!你更不用想钱了!”
这场闹剧,最终让院子里其他人给劝停了,张碧琪知道这纯麟儿年纪小,虽然比不得上一个,至少能赚钱,他是傻了才放手。
明的不行,那只能来暗的,现在红楼里需要丑角的戏台都会让张玉卿来搭戏,张碧琪每次都会跟来收钱。
没过一个星期,花月牵线,张玉卿就有了两出做配角的戏,
花月派人提醒张玉卿要动手就尽快,于是在上台前于台下观望了一番,瞧着一号目标腰侧挂着一条镶金的龙纹羊脂白玉佩,二号目标的腰间悬挂一串琉璃葫芦,还有人挂着带东珠的玉牌,这样一看目标还不少,张玉卿特意选择一番。
最后挑好下手的人物,还是一号目标,那位腰间挂着镶金龙纹羊脂白玉佩的男人,凶神恶煞,一看便不好惹。
张玉卿结束自己的配戏,卸妆后从后台出来,不远处张碧琪正找人收钱。台下不少人酒酣饭饱,一开始选定的那位目标也喝了不少酒,满脸通红,摇摇晃晃的起身似乎要去放水。
左右关注了一把,除了花月派的打配合的人,没其他人注意,张玉卿不着边际的跟出去,在路上便得手,顺走了对方的玉佩,悄无声息的折返回大厅,那个小童接走玉佩便走了。
之后的事张玉卿便不再负责。
当晚回去后,张碧琪顾不上说话,直接进了里屋,还吩咐张玉卿不必伺候,紧接着屋里传出怪异的笑。
张玉卿摇了摇头,这钱你怕是无福消受哦,直接躺回地上,闭眼睡了。
第二天中午,张碧琪就因偷老爷的东西被抓走,张玉卿正高兴他完成了约定,可终究太年轻猜不透人心,去找花月,花月并不见他,房门紧闭摆明了毁约。
张玉卿有些傻眼,张碧琪被抓走,可他的身契还在对方手里,立刻跑回去询问,花厅管事的虎子叔也不知道这种情况如何处理,只说问问上面。
回来后和张玉卿透露那边要求狠罚张碧琪,所以上面打算拉着张玉卿一起罚,这可不行。
立刻花了五块大洋贿赂虎子叔,想拿回身契,一次没成功,之后又去求,再花十块大洋让虎子拿去请客,这才在总管和管事的糊弄下,拿回了自己的身契。
张玉卿一拍大腿,懊恼的紧,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能拿回自己的身契,他就该早些下手,平白蹉跎了些年月。
好消息是张碧琪被抓走,坏消息也随之来了,他就快没住的地方。
收了他的钱,虎子叔倒是给他支了一个招,让他现在就拿三十五块现大洋将那小屋买下来。
可张玉卿压根没有这么多钱,恰巧隔壁院有个更小的屋子,因为死过人没人愿意买,挂牌才十二块大洋,张玉卿一点不嫌弃,虎子还算是有心人,帮他和人压价,之后以十块大洋拿下那间只有十几平的小屋。
接着去黑炭家里,花了两块大洋将人带走。
被偷玉佩的老爷来自焦琴,张碧琪被抓走挨了一顿打,听说不承认自己偷拿,叫嚷自己在路上捡的,所以暂时关了起来,还没处理。
“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保你一口吃的。”
黑炭懵懵懂懂地点头,张玉卿拿着炭笔在地上画了三个字,“以后不要叫黑炭,既然我买了你,你就叫张墨云。”说罢冲他微微一笑。
“墨云,我喜欢。”男麟儿红了眼眶,他不知道这个纯麟出于什么目的买下他,可对方一定比经常打他、饿他的哥哥、嫂嫂好。
自从娘不在了,他在那家里就是一个累赘,哥哥不喜欢他,嫂嫂也不喜欢他,从来没有人在乎他叫什么,他有大名,可他的大名甚至不如这个纯麟儿给的。
张玉卿放下炭笔:“这个院子比隔壁清静,现在的钱暂够吃饭,我也不想给他们搭丑角了。”
墨云紧张的攥起手:“少爷,我会给别人跑腿,打杂,我力气大,能干重活!”
张玉卿微怔,抬手拍拍这个比他高出不少的男孩:“不要叫我少爷,我也不是少爷。只是换个轻松的活挣钱,不需要你出卖苦力,你帮我收拾屋子,做饭,洗衣服,我每个月给你一块大洋。”
墨云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黑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