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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r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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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失忆之后,息塞成为了和他一起生活在这里的另一条人鱼。

    他摸索息塞脑后的旧伤,那里是息塞与他相遇的原因,如今早就已经不见疤痕。他问:“还疼吗?”

    息塞诚实地说:“偶尔会。”

    不怀疑他有卖可怜的嫌疑,奈何凛迩全盘接受。他放轻了动作,几乎是哄了,抱住息塞的脖颈,亲密地说:“不疼。”

    息塞愉悦地舒展了眉眼,蹭进凛迩的肩窝里,像只卖乖的豹猫,只差发出类似的呼噜声。

    凛迩亲他茂密的金发,被他拉下来,亲在一起。黏糊了很久,凛迩现今还是会被亲得腮盖和口鼻都缓不过来,拿住他的后颈拉开才喘上一口气。

    息塞解馋似的舔他的脸,凛迩就偏头换着地方给他舔,不经意间看见了贝壳外一望无际的海。

    在不久之前,那里有一条叫黑之式的人鱼。

    不一会儿就让醋溜鱼发现了他的走神,手臂一撑,宽阔的胸膛覆上来,息塞挡住他的视线,不让他看。

    “坏家伙。”凛迩知道他的心思,揪住他的耳尖,在那对温润的琥珀里笑起来,道,“你该回家了。”

    息塞说:“家在这里。”

    凛迩反对:“不在这里。”

    “好,不在这里。”息塞干脆地应下,在他疑惑的目光里坦言,“尔尔在这里。”

    这句话来得措手不及,打得凛迩的心头又甜又苦,他被那种陌生的感觉席卷得茫然,一时间愣愣地看着息塞。

    最后都归咎于他的油嘴滑舌,凛迩甩了他一尾巴,开始直接赶他:“你回去。”

    “回哪里?”

    “百慕。他们都在等你。”

    “尔尔呢?”

    “……嗯?”

    那双眼睛挨得近了,息塞俯下身,以近乎虔诚的角度观望凛迩的神情,洞若观火。他在发问,又好像在回答,他吐字:“他们都在等王,那尔尔呢?尔尔怎么办?”

    凛迩顿住了。

    他怎么办?

    在息塞没出现之前,他是计划在孤岛上度过余生的一条流浪人鱼,因为只在近岸的海中玩耍,所以几乎见不到大型鱼类,以鱼虾作食,偶尔用海草充饥。一天的时间大多是睡觉,晴天会钻进林里去玩,雨天会在漏点小雨的小破屋里听岛上其他生物的嚎叫,一旦发现有危险靠近这里,他会立马躲进海水里。

    自由、无忧,孤独。

    他一意孤行凭自己所感觉的方式生存,直到息塞来到这里,他开始去往深海、游行、捕杀猎物,他变得越来越喜欢水,他甚至发现自己好像就应该被水供养,而不是将其视为一路流亡的观途。

    息塞从不反驳与要求他的任何,而他却在这种肆意生长的态度里过上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日常。

    如果息塞走了……

    凛迩想,可能回不去原来的生活了。他会抓两只魔鬼鱼养在水箱里,饿了更想吃鲨鱼肉,累了更想睡贝壳里……最可能的是,他会怀念,怀念很多,比如说夺目的金发、沉稳的琥珀色眼眸、黏人的大尾巴。

    他兀自想着,就感受到息塞蹭弄他的鼻尖,气息缠绵,打断了他。

    “我离开了……”

    “我的尔尔,会不会被欺负?”

    “会不会冷?”

    “会不会饿?”

    他听见息塞这样喃喃,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微不可闻的最后一句,几乎只有气流与声波在传递,窥听他们的小心翼翼。

    “会不会想念?”

    凛迩沉浸在这种氛围里,低声答:“会。”

    “尔尔?”

    凛迩回蹭他的鼻梁骨,并且在那里印下一个吻。他认真地说:“会想到你。”

    息塞定定地看着他,捏住他的下巴狼吻上来,激烈又迷离。最后微喘着分离,舔舐凛迩的唇珠,问道:

    “尔尔也等等我,好不好?”

    凛迩咬了一口他的舌头。

    息塞嘶声舔着嘴角,耐心重复,循循诱导:“好不好?”

    “好。”

    于是息塞离开了,在一个平常的清晨。

    离别前他们一切如常,息塞为他准备好早餐,凛迩拉着他在海底睡了一个甜甜的觉,两条人鱼用尾巴拍着尾巴嬉闹着上岸。

    最后以凛迩掀起浪花拍了息塞一身水为胜利。他神采奕奕,得意地对败者敞开怀抱,说:“不哭。”

    息塞一点也不是要哭的样子,但他还是配合地投入名为凛迩的安慰,抱着他不撒手。

    抱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凛迩发现海水里若隐若现的鱼影,越来越多,却井然有序,形成了几股相互搅动的暗流。

    凛迩捻着息塞的后颈肉,说:“他们来接你了。”

    息塞置若罔闻,俯身低头去看凛迩的脸,古松般的眸光里沉静无波,他以手拂面,将那张清隽的脸看得仔细透彻。

    明明是很平淡的一种神色,凛迩却在其中看到了仿若细雨蒙蒙般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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