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瓜干和一把瓜子,塞到他的手里,傻蛋儿觉得被人摸头的感觉很好,让他想起了他亲娘。
傻蛋儿安静地坐在女人堆里嗑瓜子。
从主家各院里的复杂关系到不知道哪个村的老王家丢了一只鸡,她们的口水像不断高涨的浪潮一样孜孜不倦。
“你们听说没,咱们镇上那个张财主家出了个稀罕事儿。”老大院里管事儿的大娘嗑着瓜子眉飞色舞。
“欸,欸,欸,我听说了,是那俩伙计的事不!”有人应和着。
“没错,就是那件事,那真是羞了几代先人了。”那大娘的吐沫或着瓜子皮一起飞溅。
咋回事儿,人们已经被勾起了兴趣,吊长了脖子等着她往下说,傻蛋儿手里的瓜子吃完了,开始啃地瓜干。
“就是前阵子,那张财主家守夜的仆人老是能听见怪声,还以为是院里招了贼,好一顿找也没找着,也就没当一回事儿,结果自打那之后隔三岔五的就能听见怪声。”说话的大娘声音压了压,仿佛接下来说的事情就连让人听到了都是犯了天打雷劈的死罪。
“事情被发现的那天晚上,管事儿的带人去逮,没想到逮住了俩下人偷情。”那大娘说话的时候带着侃大山的兴奋,还有点儿厌恶。“发现的时候那俩伙计正躺在马厩的草垛上滚作一团呢。”
“俩大男的搞到一块去啦!”有脸皮儿薄的小丫鬟嬉笑着。
傻蛋儿的脑子里闪过一道精明的光,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开了窍。
“这不是鸡奸嘛,真是祖宗造孽,咋生出来这阴不阴阳不阳的玩意儿啊!”
“那后来咋着了?”傻蛋儿也顾不上啃地瓜干了,呆愣愣地瞅着说话的大娘。
“看不出来啊,傻蛋儿你个大小伙子还这么爱听闲话。”女人堆儿里有人打趣。
傻蛋儿却像是听不见一样,直勾勾盯着大娘,手心里已经沁出了汗。
“那俩伙计有一个不是老张家的,就是农忙时雇的长工,被打了一顿鞭子,叫人给打发走了。”那大娘被傻蛋儿看得有点儿发毛,“剩下的那个从小就在张家伺候,听说是给弄死了。”
一群人唏嘘了两句,就又开始唠别的。
往后的话傻蛋儿一句也没听进去,弄死了,咋弄死的,打死的,吊死的,还是淹死的,他长这么大没装过事儿的小脑袋瓜第一次想这么多,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院子里的。
“怎么回来的这么慢。”王老三走路的时候还是有点儿瘸,一跛一跛,看上去有点儿滑稽。
“俺听院里的大娘们唠了会儿磕。”傻蛋儿迎上去,挽起王老三的胳膊。
王老三身上微微泄了些力,明明自己已经好了很多,但他还是喜欢俩人倚靠在一起,无关调情,只是一起依偎在一起过冬的小兽当互为依靠。
“都唠了点儿啥?”王老三关切地问。
傻蛋儿把听来的各院的八卦又跟王老三学了一遍,王老三好像真的很感兴趣,傻蛋儿说的时候脸上带着盈盈的笑。
“少爷,咱俩这样算是鸡奸不?”傻蛋儿没由来的冒出一句。
王老三不再往前走,杵在了原地,“你从哪里听人胡说八道了?!”
傻蛋儿有点儿怕,心里也发虚,转述的时候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不知道咋死的伙计,一整个人像是掉进了无底洞,心里没底儿。
听完傻蛋儿的话,王老三面上颜色没变:“你害怕了?”
“有点儿。”傻蛋儿声音蔫蔫地,像是被霜打了的小花,丧失了生机,“俺有点儿怕死。”
“她们懂啥,咱俩这叫两情相悦。”王老三揉了揉他的脑袋,“而且有我在呢,没人敢欺负你。”
“真的?”傻蛋儿抱紧了王老三的胳膊,他没入过学堂,不知道啥是两情相悦,更不可能知道啥是鸡奸,但还是能不敏锐的感觉出来,前面是好词儿,后面是不好的词儿。
“我不是那长工,你也不是那个伙计,在我这没有人能欺负你的份儿。”王老三的语气不容置噱。
傻蛋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正说着话,有个没见过的丫鬟进了院,有模有样地冲王老三行礼:“见过三少爷!”
王老三像是认识那个丫鬟,不见刚才柔情“老太太叫你来干什么?”语气威气十足。
“老太太叫伺候您的仆人过去一趟。”
傻蛋儿刚落地的心又开始往下坠了
“一会儿见了老太太,记住跪下听话。”丫鬟腿儿倒腾得极快,像是老太太叫他去有什么急事儿,傻蛋儿一时之间有点儿跟不上。
堂屋的门槛高得离谱,傻蛋儿心里装着事儿又得听着话脚下不太注意,趔趄了一下。一抬头,吓了一大跳。
老太太端坐在堂屋正位,面容跟王老三有些相像,面上没有表情却依旧让人感觉和善,怀里还抱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大猫。
傻蛋儿却有些不自在,老觉得自己干了亏心事儿,干巴巴站在当屋愣神。
领他去的丫鬟站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