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
晨光透过未拉紧的窗帘缝打在艾西普脸上。
视野间一片明亮橙色,被窝温暖,令人生出自己置身于母腹中的错觉。艾西普睁眼躺到闹钟铃响了才下床,洗漱时发现早些时候葛春华有给他发消息。
他点进去看,是发了住址给他。
既然给了地址,那是今天可以拜访的意思?艾西普换好衣服往嘴里塞了片面包。
葛春华的公寓离他的公寓不远,同街区遥遥相对的两个边角,走路就能到,艾西普站在葛春华的公寓楼下,仰头能看见有户人家的窗台挂满了风铃,想必是葛春华的住处。
他问葛春华:“我现在能来吗?”
“来吧。”葛春华回复。
艾西普上楼,这栋公寓楼似乎是专门出租给学生群体的,他一路上行,迎面下来的几个人都是学生模样。
这片离学院近,没住校内宿舍的学生都往这边来租房,艾西普租住的公寓也是,住满了学生。他到葛春华家门口,敲了敲门。
门隔音不好,他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
葛春华开了门。
艾西普冲他笑笑,葛春华点了下头权当回应,侧身让他进屋,艾西普从他身边走过,又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闻着很舒服。
两人都保持沉默,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葛春华先带艾西普去了阳台,挡雨棚下挂了风铃,此刻随风叮当作响。
艾西普的目光越过阳台的玻璃窗看向另一个挂着风铃的地方,葛春华的房间,他看见那只铁铸风铃正挂在窗台上,像是它从古至今都待在那,风中发出鸣奏。
“怎么样?”葛春华问。声音把艾西普拉回了现实。
他慌乱地说:“啊,很漂亮。”
阳光下他不确定葛春华是不是笑了,好像是笑了一下的,他喜欢葛春华笑起来的样子,他们站在阳台上,微风时时吹来,风铃响成一片。
永远不愿醒来的迷离的梦。
艾西普感觉自己仿佛是和葛春华同居有段时间了,他们每天一起去学院上课,到傍晚再一起回来,天气晴好的日子他们吃完晚饭还出去兜风,他开车,葛春华坐在副驾驶,没人说要返回,就这样一直一直地开下去,到永恒也到不了的地方去。
“……asip?”葛春华叫他。
艾西普望着他,但葛春华看他涣散的目光就知道他的心思不在这了,他凑近艾西普:“asip?”
没有回应。天色阴沉,刹那间雨便落下来了。他碰了碰艾西普的肩膀:“asip。”
他看见艾西普的瞳孔猛地收缩,从散瞳恢复到了聚焦的状态,艾西普没料到他会凑这么近,先眨了眨眼,随后才反应过来似的后退:“hua,我……”
“没关系。”葛春华转身往屋里去,“正常,我也会有走神的时候。”
艾西普清楚自己不是走神,可能一开始是走神,由走神逐渐进入幻觉,而且幻觉还很真实,他的大脑还在持续给他反馈强风吹在脸上的感觉。
好奇妙,葛春华成为了他的幻觉对象。
他们下午都有课,不在同一栋教学楼,在校门口分开后艾西普没再看见葛春华。
傍晚艾西普回家,做完每天晚上例行要做的各项事情,看时间差不多到睡觉的点了,洗了澡上床。刚盖上被子,他又想到了什么,翻身下床,到药柜找了一把药吃。
很小的药片,纯白色,小指指甲盖那么点大。
他干着咽下去,药片通过咽喉进入食道了,他才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他讨厌吃这些药,但不得不吃。
刚才……好像吃过量了。艾西普握着杯子站在原地,药已经开始生效,头晕起来了,他挪回房间,往床上一倒。
屋外有雨声,从上午到现在雨下个不停,这是个多雨的城市,连续的晴日只在夏季能看得到。
有风铃声。
窗户没关,水汽流进卧室占领了这个空间,艾西普吃的药都起作用了,他动弹不得,死鱼般搁浅在床上,湿气的特殊气味向他传达暴雨将至的信号。
风铃声随暴雨到来,就响在耳畔,水汽团结在密闭空间内,朦胧地罩住艾西普的眼睛,使他看见的一切带上亦真亦假的纱雾感。
有人自黑暗里走来。
葛春华站到他的床边,他仰头看葛春华俯视自己,葛春华照旧是一张冷脸,艾西普却从他脸上读出了悲悯,神看见流浪小狗时露出的表情。
葛春华穿着白纱的外衣,就这么站在床边,外衣敞开,里头是白色的丝绸衬衫。
艾西普不能动,他想象葛春华皮肤的触感,应当是瓷器釉面似的光滑,他看着葛春华,葛春华也看着他。
半晌,葛春华抬手将衬衫扣子解开。
他的动作极慢,由上至下,扣子解开后洁白的肌肤接触空气,真实地浮现细小颗粒。
月光在皮肤上流淌,艾西普想抓住月光,但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葛春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