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韩琦很担心。
“没事的,出去吧,在门口就好,有事我会喊你的,”独孤珩安抚了一句。
“……是,”韩琦不太情愿离开他,也很担心他会受到伤害,但他也知道不能坏了他的事,只得点头随即出去了。
但也没走远,根本就是在门口守着,就算刚才独孤珩不说,他也不会真的离开的。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房间里只剩苻坚和独孤珩两个人了是真的。
“你深夜请我来,还是在出使前一天,我想不只是为了和我下一盘棋这么简单吧,”他不开口,苻坚又忍不住好奇,只得先问了。
“边下边说吧,我喜欢在对弈中,围困对手,那种精神上的紧张刺激是别的比不了的,”独孤珩抬了抬手,示意他看棋盘。“你执黑子,还是白子?”
“我平常习惯执黑子,因为我们氐族很少有擅长下棋的,不过今天,我觉得还是执白子比较好。”
“毕竟,你知道我这么多事,连我会下棋都清楚,可我却对你近乎一无所知,似乎执白子更符合现状些。”苻坚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
“更何况,你们汉人设计的围棋规则中不是常说,双方在开始对局时,未曾下过棋的,亦或者棋力比较低的,应该拿黑棋吗?这就叫‘执黑子为敬’,对吧。”
“虽然我不知道你棋力如何,但就看你如今的状态,恐怕也是执黑子比较合适,你的眼睛也只在晚上看不见,是也不是?”
虽然是疑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还带着点得意和骄傲,仿佛他已经拿到了什么实锤的把柄似的。
“但这无损我的实力,因为我眼盲,心不盲,”而独孤珩只轻飘飘一句,就让他唇角的笑彻底僵住。
“是吗?那就让我们试试看吧,”苻坚似乎觉得有些不自在,转而将话题移回了围棋上,两人也分别拿走了对应的棋盒。
独孤珩也遵循围棋规则,执黑子先行,苻坚随即执白子跟上。
起初下棋只是为了转移话题,不过棋局一开始,苻坚反而越发投入,只是这个时候,他还没忘了自己来这儿的真实目的。
但由于他掌握的信息太少,如今不管是棋局,还是自己,似乎都在被独孤珩牵着走,可他又忍不住,所以这次,依旧是他先开口。
“你下围棋的功力很深啊,看来一定学了很多年吧,是师从哪里的大师呢?”这句话听起来平平无奇,似乎只是好奇,但其中却隐藏着陷阱。
因为苻坚知道苻生第一次遇到对方是在会稽,但会稽就算再繁华也不过是个地方城市,比不得都城,所以这是他在试探独孤珩的真实身份。
“是跟我舅舅学的,”然而独孤珩却没有按常理出牌,只听他道,“以前我们家,就住在这里。”随着话语落下的,还有他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的一枚黑子。
“……”,而这个回答,非常出乎意料,苻坚甚至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因为他不确定,他口中的这里,到底是长安,还是根本就指的他们现在所在的这座府邸,亦或者两者皆是。
信息的不对等,加上摸不清底牌,也使得苻坚这会儿采取了比较保守的姿态,甚至抿了抿嘴,这是典型的没有绝对把握的表现,但他仗着对方看不见,所以继续若无其事的跟上。
“为什么是舅舅教你,而不是你父亲?”他再度落下一枚白子后,继续问道。
“因为我母亲早逝,至于父亲,我不确定你说的是哪个,”这句话,在独孤珩的角度来看,这就是坦诚的不能再坦诚了。
但由苻坚听来,这就是又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有两个父亲?
若是真的深刻探究这个问题的话,那这里面可能达成的解释可就太多了。
虽然依旧不知道任何别的信息,但这种回答却让苻坚觉得更刺激了,因为对方现在不止有神秘感,还多了一层不确定的危险性,让他觉得有挑战的同时,也燃起了更强的征服欲。
所以在这句话后,他露出了笑容,甚至故意笑出了声。
“那不知道你有没有想再找个依靠的想法?你们汉人不是常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吗?”
“亦或者,你也可以选择依靠一个男人,比如说,你的倾慕者。”
“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他这样说了几句,玩笑中却又带着丝丝调情的意味,显得十分轻佻。
显然之前一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让他觉得很被动,所以才会采取这种他以为能让对方恼羞成怒的方式刺激独孤珩。
其目的就是想让他主动露出破绽,亦或者,今晚来找他的真实目的。
“不怎么样,因为我想做的是擎天的梧桐树,而非攀援其上,附着而活的凌霄花。”
但独孤珩却依旧没有掉入他的陷阱,完全没有被激怒的样子,反而平静又认真的回答了他。
“……”,这反而让苻坚更加不知所措。
“直说吧,小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