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迦罗狠狠一夹马腹,越过一道不深的堑沟,坐下战马发出一声尖利凄鸣。
就是死他也绝不会抓到!
就在他刚刚落地之际,身后的雪沟中忽然腾起火焰。
阿迦罗骇然回头,就见雪地上一道火墙骤然窜起。火势随风而起,刷地沿着堑沟迅速蔓延。
魏西陵跨下战马扬起前蹄,火光照着他的甲胄反射出寒芒。
又是秘术。
紧接着火墙对面,一支十七八人的彪骑纵出雪原,为首的竟是一名身着猎装的少年,
“大单于,赫连因前来接应!”
自古英雄出少年,那个叫做赫连因的少年,精干锐利,一双眼睛如同鹰隼一般。
赫连因旁边有一名穿着厚实斗篷的人。正是余先生。
“大单于,那人是魏旷。”余先生阴郁道,“不宜恋战,要保存实力。”
赫连因眸光霎时一亮,脱口道,“是那个中原人的战神?”
他的声音里带着初生牛犊般跃跃欲试的兴奋,隔着火墙遥遥望去。
草原上的人一直以为魏西陵作为中原的战神,必然是须髯如戟的伟男子,一见之下,没料到却是清冷刚峻,如霜似雪的一个人。
阿迦罗心中也陡然一震。那小白脸虽说身手不错,竟然是战神?
烈焰把他们分隔在雪原的两边。
阿迦罗终于明白了,难怪萧暥不肯服他。
他狞笑道,“来的好,我要击败的就是战神。”
他忽然扬声道:“你是魏旷。”
魏西陵反问:“你是何人?”
阿迦罗本来想说北狄新任的大单于,临到出口,忽然道:“赫连因。”
赫连因瞠目结舌,“大单于?”
阿迦罗拔出弯刀,遥遥指着他:“魏旷,你给我听好了。”
烈焰中,刀光森然,犹如他眼中腾起的灼热的杀意。
“今日之仇,他日必报,将来我会率领草原铁骑踏平你们的郡县州府,放牧关中,饮马长江。”
魏西陵冷冷道:“妄想。”
阿迦罗道:“我再告诉你一件事,萧暥是我的人。即使踏平九州,我都要将他夺回来!”
魏西陵凤眼中骤然掠起一丝寒芒。
“既然如此。”
他长剑出鞘,横空一指。
“此战,便是你我之战。”
阿迦罗张狂大笑:“求之不得!”
青衫
溯回地
拂晓的风里,浓烟未散,到处都是乱石沟堑,枯枝横木,地上的雪焦黑泥泞,林间四散着古尸的断肢残骸。
卫宛见到谢映之时,他白衣落拓,形容不羁,风流不减。
“身为玄首。”卫宛眉头紧皱,看向谢映之衣衫上斑驳的血迹,“如此以身涉险!”
谢映之道:“我虽看似惊险,却安若磐石,师兄勿忧。”
他说着淡然看向卫宛身后,只见十几名戒备森严的玄门弟子严阵以待。
谢映之心中了然,这哪里是来接应他们的,分明是来除魔卫道的。
此间阴兵尸傀都已就伏,黑袍人也早就遁形,那就只剩下……谢映之不动声色看向魏瑄。
“卫夫子。”魏瑄上前见礼道。
卫宛是魏瑄的授业老师,向来严正。魏瑄一直对他敬畏有加。
卫宛单刀直入道:“殿下随军西征勇气可嘉,凯旋后有何打算?”
魏瑄恭敬道:“回夫子话,我不想回京城了,塞外海阔天空,我想留在这里。”
卫宛疑惑地看着他,“你要去哪里?”
魏瑄道:“我想去大漠以北,去西域看看,我想远行。我也许不会再回中原了。”
他本来中了石人斑之毒,此番出塞,抱着血洒疆场、一去不回的决心。
现在活了下来,但境中所见的前世种种,让他心神俱裂,更不知道今后该如何面对萧暥。
魏瑄认为只要他远走,境中之事就不会再发生。
他不会成为帝王,不会折了中原的利剑,不会穷兵黩武耗尽国力,也不会导致胡人南下,放马中原。
今生再不相见,也就不会伤到那人。
大千世界,他愿意用一世苦行磨去刻骨铭心的记忆。
但他知道,更有可能,永远忘不了,走得越远,思念越深,过得越久,思念就像陈年的酒。一点就燃,灼骨销魂。
等到他浪迹一生,年老的时候,若还能回到中原,隔着院墙,看那人眷侣相伴,儿孙满堂。
魏瑄眯起眼睛,阳光从乌云后折射出来。
“你哪里也不能去。”卫宛冷冷的声音直截了当地断了他的念头,“殿下需跟我去玄门。”
魏瑄愣了下,立即明白了过来。上次在大梁城郊卫宛就想抓他了。
“好。”他笑了下,忽然觉得一身轻松,原本还有些茫然今后何去何从,现在这个问题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