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琴的老者,闻言按弦停止下来,抬头看向张烈,眉目之间依稀还有当年那灵动的少年道人模样。
“张师兄,哈哈哈哈,真的是张师兄!”
“曲师弟。”
两人来到一起,彼此抱臂注视。
一者青年强壮,一者白发苍苍,但是两人却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年龄相仿。
这便是修仙的魅力所在,这世间所有欲望结合起来,便是四个字:长生不死。
当年张烈与曲飞云,也算是一起并肩作战、同生共死过,当年那剑魔燕藏锋,在相当长的一段岁月里,都是张烈心中最可怕的对手。
若非此人天运不济,让他遇到了曲飞云、张烈,陈青虹这些人,也许他就真的成功了。
很多人无法成功,并非是其本质不强大,单纯就是运数不足,当年的燕藏锋如此,今日的曲飞云张烈也以为是这样。
言谈之时,他尽量不涉及这个方面,仅仅只是说彼此的经历,再聊聊近况如何。
在这个时候,有一群白衣侍女从山中走出,为两人布置饮食酒席,两百年岁月了,他们可以聊的话题实在太多了。
张烈、曲飞云都是挑着说了一说自己这两百年以来的经历,虽然都是有所选择的,但都是精彩而眩目,无比的惊险刺激扣人心弦。
修士都是孤独的,生于这天地之间,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乐自当而无有代者。
但就算修士,有时候也会停止脚步,与多年以前的朋友畅谈一番,纵酒欢笑:
“恍兮忽兮,聊兮栗兮,混汩汩兮,忽兮慌兮,俶兮傥兮,浩瀇瀁兮,慌旷旷兮。秉意乎南山,通望乎东海。虹洞兮苍天,极虑乎崖涘。”
聊到尽兴之处,两人在山野之间举着酒杯把臂而歌:
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两个还活在这天地之间,连同昔日已逝朋友的那一份,更加精彩的活下去。
这一番畅快的聊天,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都渐渐昏暗了下去,曲飞云疲惫的倒在草地上,头枕在张烈的膝上,安详的睡着,仿佛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张烈轻拍着他的胸膛,就像是哄一个小孩子一样。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张烈可以感应到,曲飞云的生命气息正在消散。
“张师兄,你说人死之后,会是什么样子?真的会有地狱阎魔审判众生?我们虽然是修仙者,但是对于此依然是一无所知。”
曲飞云喃喃而语,话语当中隐现恐惧。
“也许,死亡仅仅只是一场重新积蓄力量的长眠。当你再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迎接你的将会是一场更加精彩更加伟大的冒险。不要怕,不要怕,当一个人畏惧死亡的时候,在死亡来临之前,他已经被死亡所杀死过无数次了,那样就太不划算了。”
“……张师兄,你永远都是那么强悍的一个人。但是,我好怕啊,每当到天明,我都会回忆我的一生。年少时喜欢过的师姐,当年那逼迫过我们的燕藏锋,过去种种,犹历历在目!可是我死了,这一切就都没有,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张师兄,我不想死啊!”
一边言说着,混浊的泪水一边从曲飞云的眼角处滴落下来。
修士对于死亡的极度恐惧,在他的身上完全展现出来了。
对一生都在追求长生不死的修士来说,死亡不单单意味着失去一切,更意味着自身一生道业的彻底失败,这就更加让人难以接受了。
声嘶力竭地言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躺在张烈怀中的老人,渐渐瞪大双眼,身上的生命气息已然竭尽。
然而,张烈注视着怀中的老人,却是微微有些皱眉,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应。
“应该是很悲伤的情境,但我为什么一点都感受不到?这个时候我应该抚平你无法闭上的双眼……但是,曲飞云,我现在只想一拳打爆你的头。”
说着,张烈真的缓缓抬起拳头,然后一抡而下。
呼。
刚刚那个生命气息竭尽的老人,骤然起身,与张烈的拳锋擦身而过,砰,张烈的拳头轰击在地面上,整座山岳,都因此隐隐震荡晃动了一下。
“果然,两百多年了,你依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每次见面,不在我面前玩点花活,你是难受还是怎么的?”
张烈擦拭去拳头上的尘土,毫无意外的抬起头来这样说道:
“还有,这是什么道术,连我都看不出问题,除了直觉不对以外,你刚刚的各方面特征真的是已经死透了。”
“嘿嘿,不是道术,而是……神术!”
“神术?”
“黄泉府君所赐予下来的神术,死亡神术。”当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算是一向松垮的像滩烂泥一样的曲飞云也面露庄严之色。
“张师兄,我此次前来,就是为了邀请你拜在黄泉府君门下,相信小弟,这一次机会是万年以来都可遇而不可求的大机缘!长生就在眼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有些迫切的上前两步,曲飞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