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几天还在裕和帝跟前信誓旦旦,说舒仲孺藏在南凉多半是心怀不轨。
今日舒仲孺每说一句话,就好像往他脸上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萧晏凌顿觉颜面扫地,可又有些不甘心。
“舒仲孺,你……”
他想提醒他,见好就收,别把架子端太高了,小心砸下来粉身碎骨。
宋弘没等萧晏凌说完,径直看向裕和帝,继续道:“草民如今虽与夫人淡出名利场,可若是陛下有困惑不解的地方,草民或可与您探讨一二。”
话已至此,裕和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舒仲孺的态度很明显了,他不愿直接入南凉官场,但偶尔可以为南凉出谋划策。
裕和帝没再犹豫,抓紧机会开口,“朕希望,先生能为南凉把当年失去的五座城池再拿回来,条件先生任提,朕会尽量满足。”
末了,裕和帝还特地叮嘱,让宋弘代他向夫人问声安。
宋弘走后,萧晏凌皱起眉,“父皇,就算舒仲孺是难得一见的奇才,您也没必要如此低三下四吧?还让他代您向夫人问安,他那位夫人算什么东西……”
裕和帝幽幽看他一眼,“你可知他夫人是谁?”
“是谁?”
萧晏凌想不出这天底下还有什么女人能让他父皇如此忌惮。
等等,好像也不是没有。
鬼医谷就有一位。
难道……
“他的夫人姓郁,鬼医谷现任家主。”
闻言,萧晏凌所有的表情僵在脸上。
吐血
宋弘与郁霓裳的这层关系,让萧晏凌对他彻底改观,更是铁了心的想要拉拢。
经过东宫幕僚的提醒,萧晏凌打算准备一桌宴席,名义上是为了赔罪。
只邀请少师花熹年一人。
帖子是前一天就让下人送到花家去的,花熹年也让人回了帖,说会准时到。
结果次日后厨正在准备宴席时,萧晏凌得到消息,说少师写了折子去御前,折子上表明了他要请辞太子少师一职。
“你说什么?”
萧晏凌脸色变了变。
禀报的太监是天元宫里,御前公公冯金水的义子。
他若能得到消息,必定是冯金水透露的。
冯金水在裕和帝跟前伺候,做不了假。
萧晏凌脑中一片凌乱,他想不通明明昨天还答应赴宴的人,怎么今天就自己递折子请辞了。
眼看着萧晏凌一副要亲自去兴师问罪的架势,幕僚现身道:“既然少师说了会准时来赴宴,殿下何必着急,等他亲自上门,再问他也不迟。”
“可万一父皇直接答应了呢?”
天知道萧晏凌现在有多想借着少师这根绳子攀上鬼医谷。
想到自己与少师生分的根本原因,萧晏凌回头狠狠瞪了那幕僚一眼。
“当初若不是你出主意,让我从少师身上下手,如今也不会闹成这样。”
他怕再一次听幕僚的话,又会再一次痛失机会,于是不管不顾,都没等花熹年自己来东宫,就自己去了天元宫。
岂料他这一去,暴露了自己的野心,让原本对花熹年请辞一事摇摆不定的裕和帝直接答应了下来。
萧晏凌难以置信地看向裕和帝,“父皇,少师毕竟是儿臣的老师,他要请辞,怎么也得先与儿臣商量吧?”
裕和帝望着他,眼底黑沉沉的。
太子若是不来,他或许还会挽留一下花熹年,毕竟如此博闻多识的人才,能让太子在思想格局上更深一层,也能让他在太子的事上省点心。
可太子偏偏还是来了,言语间的焦急,那哪是想挽留少师,分明是想留住鬼医谷的人脉。
这个举动,直接触到了裕和帝的逆鳞。
他可以自己做主让哪些人哪些势力去辅佐太子。
但太子不能主动去拉拢。
这是两码事。
前者受他掌控,后者野心勃勃。
他自己都还稳坐帝位,太子就想着拉拢那么大的一股势力。
都已经是储君了,太子还想干什么?想造反吗!
这个认知,让裕和帝的脸色越发阴沉下去,殿内气氛一时间僵滞住。
花熹年突然跪了下去,“微臣,叩谢隆恩。”
裕和帝被拉回了思绪,对着萧晏凌冷声说道:“既然少师心意已决,那朕断然没有强人所难的道理,东宫里你的老师不止少师一位,少师不在,还有的人教导你。”
何况,花熹年只是不当太子的老师,之后要调到鸿胪寺为将来谈判桌上夺回城池做准备的。
对裕和帝而言,左手倒右手的事,并不亏。
花熹年偷偷瞄了眼脸色难看的裕和帝,以及旁边紧抿着嘴唇的萧晏凌,暗暗惊叹那位舒先生真是高见。
昨日收到太子的帖子,他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他身上有些文人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