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花老太爷先前还坦然亲和的老脸上紧紧绷起。
他侧过身,不得不仔细打量着宁濯身后的小姑娘。
小姑娘穿一身嫩绿色的齐胸襦裙,头上编了发,挽成可爱的蝴蝶结形状,脸上还带点婴儿肥,小肉小肉的,让人瞧着心里发软。
花老太爷在脑子里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是谁家的娃。
他只能看向宁濯,语气里满是狐疑,“这位是……”
宁濯四下扫了眼,“老太爷能否借一步说话?”
花老太爷颔首,带着二人去了自己的书房,请他们坐,又让下人端来一碗解暑败火的雪梨水给宋青苒喝。
宁濯回答了老太爷先前的问题,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小师妹,宋青苒。”
花老太爷恍然,随后又有些疑惑地看向宋青苒,“姑娘刚才说,有个人姓舒,想插手我们家的事?”
这丫头太镇定了,眼里完全没有寻常小孩的懵懂与天真。
让他不敢轻易忽视。
宋青苒喝了一口冰镇过的雪梨水,点点头,“那个人是我爹。”
郁霓裳在出谷那日就让海东青往京都传了信,宋青苒知道爹娘正在赶来京都认亲的路上。
她缓缓地吐出下一句,“也是,老太爷的妻弟。”
这下,花老太爷是真坐不住了,激动地直接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望着宋青苒,“你、你刚刚说什么?”
宋青苒不想让自己的言行看起来过分像大人,便垂眼说道:“娘亲告诉我的,她前些日子在京都,查到了爹爹失踪几十年的长姐正是康国公府已故的太夫人……”
花老太爷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问她,“你爹爹全名叫什么?”
“唔,他有两个名字。”宋青苒说:“一个跟我姓,叫宋弘。”
“另一个呢?”花老太爷有些迫不及待。
“另一个,叫舒仲孺。”
“竟是他,他果然还活着。”
花老太爷呢喃着,心底巨浪翻涌,眼眶有些发热。
老伴在临终前,心心念念的便是这个只知身份却从未见过面的亲弟弟。
他为了老伴的遗愿,这些年花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私底下寻找,却都一无所获。
没想到,今日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们来,是为了解花家当下困境的。”
宁濯幽幽道,又问老太爷,他们之前可曾商议出结果。
老太爷一听就发愁。
本来这么明显的污蔑,只要花家坚持,让东宫的人把所谓的“罪证”拿出来对质,还是有很大转机的。
可坏就坏在裕和帝对太子的偏宠。
裕和帝平日里对太子在政务上的过失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
竟然还默许太子对他那位重孙女花惊雨毫不遮掩地骚扰。
之前商量了那么半天,所有人都一致认为,直接去御前对质是行不通的。
太子这种人,有裕和帝当后盾,外人根本治不了他。
那就只能曲线救熹年,要想办法先让裕和帝对太子失望。
商议到最后,大部分的意见都把焦点转移到了前段时间刚出事的姚氏银号上。
这件事十有八九跟太子有关,只是暂时没有证据。
花老太爷已经准备好,在花惊雨出嫁之前,把太子是姚氏银号背后的东家这件事扒出来。
涉及到了朝廷专款,事关丰州万千百姓的性命,裕和帝便是再糊涂,也不能再保他。
他把花家计划说完后,宋青苒摇头道:“这么一来太慢了,而且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扳倒太子。”
“小丫头,你有办法?”
得知这位是自己的外侄女,花老太爷的态度越发亲和有耐心。
宋青苒点头,“有办法,但需要老太爷说服七皇子,配合我们。”
——
去皇子府请七皇子需要时间,在花家商议也需要时间。
这一晃,就到了一个多时辰后,萧晏安跪在天元宫南书房外,求见裕和帝。
冯金水象征性地进去禀报了一声,没多会儿甩着拂尘出来,捏着嗓子道:“皇上说了,少师的案子正在受理调查,在此期间,禁止任何人为他求情。”
萧晏安面色淡淡,“劳烦公公回禀,我此番并非为了少师,而是为了八年前南凉边境五座城池被北齐割走一事。”
冯金水闻言脸色变了变。
他摸不透七皇子走的什么路子,但又不敢怠慢。
毕竟那件事,至今仍旧是皇上的一块心病。
五座城池不回归,皇上的心病便一日不能摘除。
扭过身子,冯金水小跑进去,把萧晏安的原话同裕和帝重述了一遍。
裕和帝听完,眉心跳了几下,终是缓缓开口,“让他进来。”
选错人了么?
不多时,萧晏安被召入南书房。
裕和帝搁下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