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的胃还真是弱到不可思议,难怪那么瘦。
夏千枝心疼却无可奈何,只能说:“以后少吃辣的,也不许再喝酒。在我面前吃,我更要看着你,让你别贪嘴。”
俞秋棠抿起嘴,点点头。
两人暂时无话。
俞秋棠愣愣看着前面,好像在神游。过了一阵子,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眼神开始闪烁,每根睫毛都在忧伤地颤动。
夏千枝又开始担心了。
“你还好吗?”
经过昨天晚上闹那么一出,她真是越来越担心这个生理年龄三十岁心理年龄未知的奇葩了。
俞秋棠深吸一口气,然后长长吐出,像在练习唱歌的气息。
“好吧,我承认,还是有点儿难过。”
“正常。我想起我外婆也会难过。”听到她说出来,夏千枝的心稍稍轻松了些。
沉默片刻。
俞秋棠仰起头,一双大眼睛呆滞地望向天花板。
“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明明知道其实无关,却总会有负罪感。”
夏千枝愣住了。
“有。”
她将剩下的吐司放回到盘子里,突然吃不下去了。因为她从来没听过俞秋棠用这种语气说话,低沉而冷静,苍老得像个百岁老人。
俞秋棠又控制不住地垂下眼,整个人很无力的样子。很明显,她想恢复往日平静又开朗的模样,却怎么都恢复不了。
“真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就……突然老想起他。可能是因为,你们都对我很温柔吧。”
“没事,想哭就哭,就当排盐了。但你今天有没有演出?眼睛肿会影响的吧?”夏千枝关切地皱起眉。
俞秋棠的嘴角勉强有了一丝笑的意味:“没有,这两天我都休息。不过我现在太清醒了,倒哭不出来。”
夏千枝问:“要不再去床上休息一会?”
俞秋棠摇摇头。
夏千枝再问:“要么你去看看书,转移注意力?”
俞秋棠依旧摇摇头。
她到底想怎样呢?
夏千枝能感受得到,她的眼神小心翼翼地渴望着什么。
……
她隐隐有了个猜测,很羞耻,但又觉得这个猜测是对的。
“走,去沙发上。”
“嗯?”俞秋棠不解地眨眨眼。
“餐桌这椅子隔太远啦。”夏千枝哼了一声,走到沙发旁。
俞秋棠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跟了上去,坐到夏小姐旁边。
夏千枝盯她看了几秒,张开双臂。
而俞秋棠立刻会意,扑进了她的怀抱。
果然,这个憨憨刚才想要抱抱,只是没好意思直说而已。
抱着抱着,夏千枝又被逗笑了。她握住俞秋棠的手,安慰式地揉搓。喝醉或心情低落的时候,那双手格外的凉,就好像为量不多的温度都给了呼吸。
“想说什么都可以说。”
“嗯。”
俞秋棠浅浅答应一声后,又没音了。
不想说就不说,就这样抱着吧,应该也能起到安慰的作用,夏千枝想。她轻轻拍着俞秋棠的后背,抚摸着那因瘦而凸出的脊椎骨。
终于,俞秋棠再次开口了。
“其实我爸出车祸,某种程度上来说,怪我。”
这次,终于换夏千枝倒水了。和俞秋棠之前所做的如出一辙,她先洗干净杯子,用纸擦干,再到饮水机旁接水。
俞秋棠喝了一大口水。
然而那些水并没从眼眶流出,只是干涸在她的体内。
明明上午的阳光很暖,温度却消失殆尽。
接下很长一段的话,让夏千枝无言许久。
“那天,本来我挺高兴的。我接到了春晚导演组的电话,还是我的生日,我都以为那是诈骗电话。他们让我唱《我走过你的昨天》,周茜写的歌,很好听。”
夏千枝对这首歌曲有印象。那是16年的春晚一个靠后的节目,但最终是由另一位女歌手姚静羽演唱的。
“再三确认后,我真的高兴得昏了头。之前我在各个地方的晚会巡演,不是让我唱京剧就是民歌,那是第一次让我在这么大的舞台上唱通俗,而且还是春晚。
幸福来得太突然。
就那么一丁点儿的时间,我起了背叛的心思。我开始觉得是不是可以再改变一下,给生活找点刺激。而我唱通俗会不会其实唱得更好,是不是甚至可以改行。
对,我承认,我那时候是很浮躁。
已经很多年没考虑过的事儿,又提上了日程。”
俞秋棠苦笑了一下,眼角的鱼尾纹愈发明显。
在她说这段话的时候,夏千枝才能深刻意识到,这人确实三十岁了。
“那时候真是太年轻。又或许是因为爸爸活着,只要他在这个世上,我就敢毫无负担地到处蹦跶。
我立刻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