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乌乱,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这晚不仅没有月亮,连星星也藏在乌云里,大地一片黑暗。黑暗中,双方都只好停手。金少眉吐了一口长气,靠在峭壁一处凹进之处坐了下来。余天平看出她是个娇生惯养的少女,虽然身怀武功,却无江湖历练。“怕吗?”余天平坐在她身旁柔声道。“同你在一起,什么都不怕。”金少眉说完她螓首低垂,口角含笑。余天平虽看不见她面上的表情,但听得出口风中有浓烈的爱意。想了一想,不知怎么接口才好,随口问道:“饿吗?”“我倒忘了。”她伸手解下背在背上的包袱,取出一份干粮递给余天平。余天平接了过来,借着暗暗的天光一看,原来是一块大饼和几块干牛肉。余天平一面咀嚼,一面忖道:“恩师沉冤未洗,武林妖氛未靖,岂是我谈儿女私情的时候。朱小秋对我恩义均深,如果接受了金少眉之爱,又置朱小秋与何地?”金少眉见余天平半晌没有作声,笑道:“你锦衣玉食惯了,这粗糙之物吃得下吗?”“我自涉江湖之时起,就曾自誓,恩师之沉冤一日未雪,我一日不退出江湖,这食物好歹是小事,不算什么!”余天平道。当下就将所经历的事告诉金少眉。金少眉听得神驰意往,虽然说的是过去的事,但她仍然为余天平得意的事兴高采烈,为余天平遭遇危难而担心忧虑。谈了半晌,余天平又道:“他们为了要留活口,所以留下你我一命,明日恐怕难讲了。”“我不该拖累你了,你明天一个人闯出去吧!我知道,你一个人是闯得出去的”金少眉顿了顿接道:“请你转告我爹爹,恕我这不孝女儿不能侍奉他了。”她语音有些哽咽,似在强忍着不哭出来。“你我一路出去。”“你的责任重大,比不得我这个女流之辈。”“不要说了,再说你便是拿余天平当作不义之人”他站了起来,又道:“你在此处等着,我查看一下,趁今晚天色昏暗,设法脱困。”金少眉唯唯应了。余天平悄悄去东西两端窥探,只见石堆上人影憧憧,杀出重围,并非没有可能,但带着金少眉,安全堪虑。思忖再三,无计可施,又悄悄退了回来。“我听到顶上有声音。”“峡谷顶上有人,怎么没有声音。”“不是峡谷顶上,是山壁中。”“你今日惊吓过份,神情恍惚”“你自己听!”她一跃而起,把余天平推向山壁。余天平凝神一听,果然山壁之内,有一阵欷欷簌簌的轻轻声响。用手轻叩,声音坚实,山壁内不像有空洞。余天平忖道:“欷簌之声确是出自山壁之内,其中必有古怪,于其困死谷中,何不找它一找,看有没脱困之机。”他思忖既定,又在先前叩过之处的左右上下细细敲打—遍。又用壁虎功紧贴在山壁上向上找去。忽然发觉,愈向上爬,那欷簌的声响愈听得清晰。找到线索,更易着手,余天平一面继续向上轻敲,—面凝神细听。爬到离地面有二十余丈光景,声响更形清晰,手指叩处,山壁竟有空洞回声。他翻腕撤下肩后长剑,用力插进山壁。左手握住剑柄,支住身躯,右掌贴住山壁,凝聚内力,贯充右臂,向内推去。谁知山壁竟不着力,右掌用力过大,心内一惊,几乎掉下岩去。原来右掌推处,竟现出尺许方围—个小圆洞。余天平顺手抽出长剑,翻身钻进石洞,回身—看,适才所推的只是一块薄薄的石门。一进石洞,欷簌之声大起。石洞狭窄,爬行了五六丈后,渐觉宽广了些,陡地,一股腥臭的气味扑鼻而来。余天平忖道:“怪不得有欷簌声,原来此地藏有怪物。”立即屏住呼吸,凝神注视。欷簌之声越来越大,忽见两粒桂圆大小的绿光,疾如闪电般迎面飞来。余天平目光锐利,借这两粒绿光看去,竟看出来的是一条粗逾人臂,长有丈许,黑色的大蛇。大蛇周身长着鳞甲,行走之时,鳞甲完全张开,擦在石上,发出欷簌声响,蛇头有菜碗大小,红芯乱吐,那两粒绿光就是它两只眼睛。大蛇眨眨眼就到面前,只顿了顿,就对余天平飞快射来。余天平长剑疾起疾落,对大蛇颈上七寸处劈去。大蛇倏地让过颈部,将头迎向剑锋。余天平忖道:“打蛇要打七寸,此蛇知道闪让,定是通灵之物。”脱口道:“看你的头有多硬?”手上用了七分真力,长剑硬劈下去。长剑与蛇头相撞,大蛇似乎觉痛,疾后退数丈。余天平虎口—热,不由—惊。适才含蕴真力的一剑,足可开山裂石,怎么奈何这蛇头不得?莫非大蛇全身刀枪不入?余天平这一剑激起大蛇凶狞之性,疾退疾进,又凌空射来。余天平长剑又搂头劈下。大蛇似知余天平长剑厉害,闪开长剑,向余天平肩头咬来。余天平—剑劈空,只觉—股腥臭之气,扑鼻欲呕,一张阔大的蛇嘴就在面前,立即左掌猛按地面,飞身疾退丈外。大蛇一扑占了优势,得理更不让人,又电疾射到。在这狭窄的山洞内,余天平术纵通神,也无法施展。余天平忖道:“再退就没有路了。”左腕一翻,劈出一掌,一股劲疾罡风对大蛇涌去。大蛇身形只顿了一顿,又涌身上来。原来,大蛇身躯细长,头又坚逾精钢,余天平掌风虽然凌厉,却无奈它何。余天平陡的脑中灵光一闪,长剑改劈为刺,朝闪发绿光的眼睛刺去。大蛇蛇头连番闪让,余天平长剑如影随形,剑尖始终不离它两只绿眼,大蛇知难得趁,又退了回去。一人一蛇就这样僵持着。足足过了有—盏热茶时分,余天平忽又想出一计,顺手拾了一粒小石子,对大蛇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