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住这儿你住哪?快把你那破公寓卖了吧,孤寂冷清,家不像家,怎么的,还想搞分裂?”
“你女儿三年单亲家庭生活凄凄惨惨无人问津,正是最需要母爱呵护的时候,你是怎么好意思在这危急关头,提出要回去收拾东西的?”
“天哪,看来这个家是容不下你了,生活用品衣服鞋帽一应俱全,老公在左边,女儿在右,还整天想着往外飞,寒心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
彭南生差点以为自己触犯了天条,他只是想回去收拾剩下的一些杂物和工作资料而已
“你能不能冷静点?”肩头暴露在外,房间空调打得低,彭南生牵起许直行的手帮忙捂热赤裸的皮肤,“收拾几样东西而已,耽误不了一时三刻。”
昨晚厮混到天明,碍于许愿就在隔壁,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彭南生全程辛苦捱着,喉间的闷哼还没野猫叫声大,一夜消耗伤身,整个人懒洋洋的,眼眶沾染的潮红未完全褪尽。
许直行被迷得昏头,手伸进他睡袍里,解开绑结,将人不着寸缕拢入怀中揉搓:“冷静不了,美人在侧,千金难买寸光阴。”
彭南生对他鬼话连篇的技俩习以为常,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耽溺七情六欲的俗世庸人。每天在爱人的臂弯中醒来,相拥而眠,睁眼闭眼见的第一面即是咫尺缠绵的彼此,这种感觉所带来的满足与幸福,世所难求。
俩人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聊天,讲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闹钟还有几分钟就要响了,彭南生趴在许直行身上胡乱磨蹭,记起来还有件要事:“我今天下午要回一趟老宅,有几份证件还丢在那儿,而且”
他顿了顿,从夜晚到清晨,苟且的事做多了,总算觉得口干舌燥:“而且,谢道莹那边,要做一次彻底地了断。”
许直行不紧不慢扣弄着他凹陷的锁骨玩,嗯了一声,气流灌入他耳朵里:“老人家还不死心呢,生怕你跟着我三餐不济,穷困潦倒,沿街乞讨。”
彭南生仿佛听到了什么世纪笑话:“老人家怕是怨我没能钓个金龟婿,误了她家财万贯的大计,日后就算死也遗恨千年。”
“诶,宝贝,这么说就不对了。”许直行装腔作势扮正人君子,搂着人家的儿子偷香还要背刺一刀,“好歹她把你培养成才,教得这么优秀,最后落我手里糟蹋了,厌我是应该的。”
听起来像这么一回事,彭南生不是粗蛮的人,讲纲常伦理:“行,将来她的后事我定会办得风风光光,葬也要葬在最好的墓。”
许直行失笑:“嘴还挺毒。”
“等我陪你一起,人家的儿子嫁过来,不亲自上门问候,实在有失礼节。”
彭家的别墅坐落在江岸以东,城市边沿地带。市郊地广人稀,远离浮华喧嚣,大多豪商巨贾、明星艺人都热衷往这块筑宅,难得的避世之处,宁静空旷。
铁艺大门紧紧锁闭,幽深广袤的庄园笼罩在烈日烘烤下,仍散露一种寂寥气息。花圃中央的石塑喷泉水花四溅,色散斑斓光线,似乎唯有塘中的几条红白锦鲤才是活物。
宅院里,新中式建筑的方正结构,沉木浮雕,立体山川壁画从墙面瀑流直下,沿开放式回廊走到客厅外,门开着,几位家佣正拿扫帚清理阶前的落叶。
管家端来雪耳茨仁羹,轻声唤醒坐在沙发上小息的谢道莹:“太太,天气热,喝点解暑的糖水吧。”
谢道莹衣着雾蓝冰丝睡袍,肩颈披盖的薄罩衫滑落一半也不管,用勺羹搅动几下瓷碗,嫌腻,蹙起眉头,神情寡淡。
管家见她这副样子难免心惊。
这座宅院近两个月没有人出入,彭淮严一年到头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彭南生回国后心在别处,最要命的是…这俩人每回出现,都能与谢道莹吵个天翻地覆,长此以往,倒也分不清是冷寂点好,还是激烈纷争显得有人气。
价值连城的稀世陈设落了灰又擦干净,长阶、家具,地板上每一块瓷砖纤尘不染,有时整洁了,就嚼出几分讽刺。
正愁着不知该怎么办,大院外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响,轮胎碾折了藤条败叶,随即有人关门下车,脚步由远及近。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日子,管家以为彭淮严回来取东西办事,连忙迎出去,发现居然是那个和谢道莹水火不相容,甚至对这里的一切都漠然置之的大少爷。
彭南生视线不偏不倚没分给任何人,路过几个家佣,没人敢吭声,看见谢道莹时连逢场作戏都省去了,依旧面无表情,径直走向二楼的房间,收拾自己要带走的物件。
差不多有半个小时,等他抱着纸箱下楼,谢道莹先开口:“你去哪?”
彭南生简单吐出两个字:“回家。”
“站住。”谢道莹勒令他停住脚步,从沙发上起身,边走近边反唇相讥,“你口中的‘家’就是指三年前那个把你囚成废物,榨干所有价值,变成神经病,以及二十四小时只能围着小孩团团转,除了洗衣做饭便一无是处的生活牢笼?”
彭南生站定,面对她的攻击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