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程宁大笑着上前,拍了拍更加懵的韩良和肩膀,说道:“做的很不错,不过今天比不了啦,你得随我先去看看你那不省心的师傅。”
“师傅?不省心?”韩良和歪着头看着自己这位程师伯,面上疑惑之色更浓。
这话都哪跟哪啊,颠三倒四是一点不挨着。
师傅还能不省心?师傅不是只要嘴里含着糖,就能在摇椅上睡个天昏地暗,不知今夕何夕吗?
最近这几个月,这渴睡的毛病倒是好了不少,没以前睡得那么久了,教自己练剑的时候还会敲敲茶盖让自己去泡茶。
在韩良和的印象中,全天下就没比自己师傅更省心的存在。
只需孟师伯亲手做的一块糕点,师傅就能安静睡上七天。
和故事里的师傅完全是两个样。
等等,故事里的师傅!
韩良和脸上的疑惑瞬间转化为了狂喜,那张与人鏖战十余场,也只是微微发汗的白皙脸庞上以极快的速度,布满了名为激动的红色。
程宁不由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是没法拧回来咯,他徒弟还是得慢慢寻摸。
不过好在和聪明孩子打交道不费劲,程宁就势带着韩良和的肩膀改变方向,御起飞剑朝不远处的炼丹场飞去:“路上再和你解释,走吧。”
楚师妹,为兄也只能帮你到这个份上了,再拖下去必遭宗门责备。
只希望以楚师妹你一向快刀斩乱麻的利索性子,已经把事情给办好了。
程宁毕竟是久居高位,年岁也更是未曾虚度,所以待那个弟子说清始末原委后,他就立时意识到了一点:“没有长老会去了,哪怕有时间的,也会立刻找借口推脱不去,自己会是地位最高的裁决者。”
因为这样无论自己是否拦得住,比试结果如何,影响都可以控制在年轻一代交流切磋这个范围内。
程宁自忖若是自己真是及时赶上前去劝和,楚师妹就算再不情愿,也会让出三分,不把事情做绝。
只是一旦让出三分,今后说不定就要拿出十分去还,甚至变为甩不脱的附骨之疽。
到时自己与楚师妹的感情必受影响,闹不好还要反目成仇。
于他而言是个既违背内心道义,又全无好处的决定。
更何况他虽未有楚师妹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秉最佳之路前行的果敢,但也是坚持直道而行的。
宁从直中取,不往曲中求。
求人何如求己,剑法有缺陷都可以大家不断研习揣摩改良,怎么到炼丹术上就只想着从归一楼手中拿了呢。
在程宁看来,宗内那帮丹修就是躺着赚钱赚太容易,脑子被锈蚀得不灵光了。
归一楼传承驳杂所带来的后果是武力不丰,长期靠着炼丹这一条腿走路,总是磕磕绊绊的,不知何时就会倒下去。
若是只为了楚师妹就轻巧把炼丹之术和盘托出,今后又靠什么在三千世界中立足呢?
程宁在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曾做过一番推断,宗内丹修们大抵是想将楚师妹树立为结两宗之好的典范,逐步推进两宗联姻,最好通过零敲碎打把归一楼并入宗门,这样就能实力大增。
可这帮人也不想想,以归一楼传承道统之驳杂,当年各大宗门初步开宗立派,划分势力格局时,就完全能把归一楼给分而食之。
当时绝对有宗门付诸行动,可怎么就没有宗门成功呢?
在大千世界,归一楼宗门驻地一直驻扎在极西之地,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看出这是为了防止佛宗坐大,欲图东进。
两个元会过去,佛宗的确是没坐大,东进之路只是开拓了微不足道的一点。
可归一楼势力反而膨胀许多,都能和纯阳剑宗那些莽夫掰掰腕子了。
那些旧事虽然没有见诸文字记录,但当年动不了归一楼,跑不脱是玉皇朝分而治之的把戏。
而今随着外域战事加剧,归一楼势力越来越大,一宗之富竟能抵上四海会的三分之一。
玉皇朝却在外域连吃败仗,颓势尽显,对各大宗门已无力形成有效的约束,佛宗东进之意再度抬头。
被拴着链子的狗想试图咬主人一口后成功逃脱,背后没个不好惹的新下家是不行的。
那么无论怎么看宗门都是最合适的。
不怕互相利用,就怕太过急切烧晕了头,昏招迭出,被反制利用,到最后落得个两手空空。
再说今日能舍楚师妹,来日又会舍弃谁?是他吗?还是赵师妹?
现目前宗门里还有许多人还未反应过来,只把这做一桩风流轶事,异日使出后手,必然尽人皆知。
以违背弟子本人意愿,只当做随意拨弄的筹码,又将令多少弟子与宗门离心离德?
还是儒门说得好啊,肉食者鄙,未能远谋。
一厢情愿认为事情就会朝着他们预估好的道路行进,半分都不考虑可能发现的意外。
殊不知这种事他们只有决定什么时候开始的权利,而无随时叫停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