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刻钟,青松便将罗似杰提来了。
罗似杰也不知今晚去哪儿喝了花酒,一张脸都红通通的,本来还有些迷糊,直到入了静非阁,看见李承允,他才吓得清醒了几分,连忙站直了身子,结结巴巴道:“表兄,你、你回来了!?”
李承允正坐在练武场一旁的石桌前,气定神闲地饮茶,见到罗似杰靠近了,才徐徐放下茶盏,道:“似杰,许久不见了。”
罗似杰对这位是又敬又怕,忙道:“是是……”
李承允道:“为兄平日里军务繁忙,也没时间关心你,如今剑法练得如何?”
罗似杰忙道:“我、我最近又学了一套新剑法,师父夸我有所进益,多谢表兄关心!”
李承允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唇角微牵,道:“学了新剑法?甚好,吴桐剑法不俗,就让他陪你练练吧。”
“练、练剑?”罗似杰指了指夜空中的月亮,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承允,“现在!?”
“嗯,有什么问题吗?”李承允这又凉又淡的语气,总让罗似杰觉得汗毛倒竖。
罗似杰虽然心中不愿,但又不敢拒绝,便只得磨磨蹭蹭拿起武器架上的长剑,摆好了架势,“吴、吴副将,请赐教。”
李承允看了吴桐一眼,吴桐“唰”地一下抽出剑来,“罗公子,请。”
罗似杰见吴桐杀气凛凛,不禁喉间轻咽,只得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吴桐方才还在懊恼这段日子没有和将士慢同甘共苦,领了李承允给的差事之后,便打定主意要好好表现,结果不出五招,就把罗似杰的剑打飞了。
罗似杰抱着自己被震痛的虎口,差点儿哭了出来,这个吴桐,下手也太狠了!
吴桐拱手道:“罗公子,承让了。”
罗似杰见比武结束,忙道:“二表兄,我学艺不精,还是先回家去练一练,改日再来与吴副将讨教吧?”
李承允悠悠道:“依我看,你那师父兴许还不如吴桐,吴桐,将你从前练的那套剑法教给他,若是学不会,就别回去了。”
吴桐拱手:“末将遵命。”
李承允点了下头,便站起身来,回房去了。
罗似杰瞠目结舌,连忙开口道:“等等,二表兄,我……”
青松却抬手摁住了他的肩膀,笑道:“世子都是为了您好,等罗公子来日建功立业时,可别忘了世子今日对您的鞭策啊!”
罗似杰顿时欲哭无泪。
李承允坐在书房中看书,门外的练武场上,时不时传来杀猪一般的嚎叫声,还有吴桐冷冰冰的喝令——
“再来!”
在罗似杰的鬼哭狼嚎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后,李芙终于得到了消息,匆匆赶来。
她一迈入静非阁,就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被吴桐打得满地找牙。
李芙大吃一惊,连忙奔了过去,扶起了鼻青脸肿的罗似杰。
“我可怜的儿啊,你怎么伤成了这个样子!”李芙掏出手帕,为罗似杰擦了擦乌漆嘛黑的面颊,罗似杰一见到母亲,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娘!我不想练剑了,呜呜呜……”
李芙一见儿子哭了,心疼得不行,怒斥道:“你们俩算是什么东西?谁给你们的胆子,如此对待似杰!?”
吴桐和青松还未开口,书房大门一开,李承允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徐徐抬起眼帘,面无表情地看着李芙,“姑母,是我让他们干的。”
李芙见李承允回来了,嚣张的气焰也不禁收敛了几分,道:“原来是承允回来了,你表弟到底做错了什么,竟要在半夜里这样折腾他?”
李承允淡淡道:“我身为兄长,见似杰的剑法毫无长进,这才想帮帮他,怎么,姑母觉得我做得不对?”
李芙自知这府中除了李俨,便是李承允最有话语权,只得道:“自然不是……姑母是担心你公务繁忙,似杰在这儿太久,扰了你的休息。这孩子不长进,都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有教好,我回去定然好好说说他……”
李承允道:“姑母说得不错,依我看,姑母还是多花些心思在自己院子里,多教养教养儿女,也好过掺和别人的事,您说呢?”
此话一出,李芙顿时面色一僵,她明显意识到了什么,只得心虚地点点头,道:“你提醒得是,姑母这就带似杰回去,近日……我们都不出门了。”
李承允微笑,“姑母慢走,不送。”
李芙一咬牙,便将罗似杰从地上拉了起来,“还不快走!还想继续丢人现眼吗?”
罗似杰浑身酸疼,又被母亲一顿训斥,便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青松见他们离开,也不禁笑了起来,道:“那罗公子只怕日里,走路都走不利索了,吴桐啊吴桐,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留情面。”
吴桐一板一眼答道:“世子没说要留情面。”
李承允:“好了,时辰不早了,都回去休息罢。”
青松和吴桐沉声应下,遂离开了静非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