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军步伐稳健地向城中行进,脚步声如雷动,军容整齐划一,沙场归来的铁血之气,顿时让繁华绮丽的京城,都变得黯然失色,不禁让人肃然起敬。
平南侯李俨在百姓中威望颇高,行至哪里,哪里便有热烈的欢呼声,待李俨骑马靠近长街中段之时,苏心禾才依稀看清了他的面容。
他骑在马上,身姿矫健,气度沉稳,自始至终都神情严肃,无论百姓们如何呼喊,他最多轻轻点头。
所谓不怒自威,便是如此了。
待平南侯骑马路过之后,平南军的将军和副将们,便也行进到了街中,青梅见其中一男子,生得英朗俊逸,又
紧随平南侯之后,连忙问卖饼的大爷:“那位是世子吗?”
大爷伸长了脖子去看,仔仔细细辨认之后,才道:“这位是侯府的大公子,也是一表人才!不过,世子到现在还没出现,可见没有同平南侯一起入城,想看世子的姑娘们,可以散喽!”
隔壁捏面人的大娘,为了看平南侯与世子入京,连生意都没做了,站在苏心禾身旁等了半天,见世子没来,便有些不高兴了,“这侯爷怎么入城,怎么只带了大公子,不带世子呢?难不成大公子比世子还重要?”
大爷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如今平南军一分为二,一部分跟着侯爷、大公子驻守南疆,还有一部分跟着世子安定北疆,想必是两拨人入京没赶到一起,所以只有大公子回来了。”
大娘撇撇嘴,嘀咕道:“北边的瓦落不是厉害得很么?将嫡子派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却让庶长子跟着自己,这不是偏心么?”
大爷横她一眼,道:“你懂什么?说不定这样做是为了历练世子呢!”
“还历练呢!之前多少将领有去无回?”大娘却不认同,道:“指不定就是侯爷喜爱妾室,连带着重用庶长子,轻慢嫡子!”
“哎呀呀,你这妇人,懒得与你多说!”大爷摆了摆手,便结束了这个话题。
言者无意,但听者却有心,苏心禾目送平南军离开了长街,便转身对青梅道:“走吧。”
青梅问:“小姐,我们是回思正苑么?”
苏心禾点了点头,道:“我们先回思正苑……然后,再去一个重要的地方。”
荷花酥,艾叶青团
苏心禾带着青梅回思正苑后,花了半日时间,认真做了几道吃食,又将吃食仔细地装入了食盒,便乘马车出了门。
车夫沿着苏心禾给的地址,一边走一边找,最终,在城北的一条民巷门口,停了下来。
苏心禾与青梅先后下了马车,青梅打量四周,发现这里道路宽阔,但巷子口进去,却没有见到过多的民宅牌匾,不禁问道:“小姐,傅夫人当真就住在这巷子里么?”
苏心禾的母亲冯氏,有一位姐姐,名为冯玉莲,早年前嫁到了京城傅家,后来傅家经商有道,便在京城站稳了脚跟。
傅家的地址,是冯玉莲亲自给的,按理说应该不会错。
于是,苏心禾走到街边,随意找了个胭脂水粉的小摊儿,问道:“大哥,请问这城北平丰巷子的傅家怎么走?”
小贩抬起头来,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是找那个做生意的傅家?”
苏心禾:“不错。”
小贩抬手一指对面的平丰巷子,道:“那巷子左右对街,各有一大片房屋,看见了吗?”
苏心禾点头,“看见了。”
小贩道:“全是傅家的。”
苏心禾与青梅对视一眼,姨母还说堪堪在京城站稳了脚跟,这明明是买下了一条街啊!?
苏心禾谢过小贩之后,便沿着平丰巷子往里走,没过多久,便见到一处气势恢宏的金柱大门,门口有两尊石狮,看起来便派头十足,金丝楠木雕的牌匾之上,用金漆提着“傅宅”两个大字,就连看门的司阍,都穿得很是体面。
苏家在临州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富户,但江南一带的富商都讲究雅致内敛,并不显山露水,和苏家相比,这傅家便高调多了。
苏心禾拾阶而上,将信物交给了看门的司阍,司阍有礼地让她在门外等候,便立即进去通报了。
苏心禾便与青梅在门口等着。
青梅小声道:“小姐,傅家这么有钱,咱们就带些江南的点心来,会不会不大好?”
苏心禾笑笑,低声道:“礼物轻重不是最重要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况且……我觉得姨母会喜欢的。”
苏心禾与这位姨母多年未见,但却依旧记得,当年自己刚穿越来不久,身子还在恢复中,姨母千里迢迢从京城赶回临州看她的情形。
令人感动,却又……一言难尽。
片刻过后,苏心禾与青梅便听到了一声突兀的锣鼓响,两人微微一愣,侧目看去——只见宅门大开,左右各有一列乐伎,快步而出,他们有人敲锣,有人打鼓,还有人奏起了琴,一时间锣鼓喧天,震耳欲聋。
苏心禾与青梅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写满了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