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么小小一块,哪里够抚慰胡勇的心?
他暗地里捶胸顿足,发誓要将夺肉之仇加倍讨回来。
苏心禾也仔细品了品这狮子头,肥肉不腻,瘦肉不柴,倒是恰当好处。
再看吴桐,他却已闷声不响地就着狮子头,吃完了一大碗白饭。
一个时辰过去,胡勇和金大栓差点吃得扶墙而出,苏心禾与青梅看得好笑,便又嘱咐小二,打包了些能存放的吃食带走。
待他们回到客栈之时,夜色已深,吴桐礼貌地告辞,“末将就在隔壁,万一苏小姐遇到什么意外,可随时传唤。”
苏心禾点点头,道:“有劳吴副将,早些歇息罢。”
话音落下,青梅便关上了门。
吴桐刚要回房,张猛却快步走来,他手中抱着一只信鸽,道:“吴副将,世子来信了。”
吴桐立即接过信鸽,他垂眸看了看脚上的信筒,密封完好,才放下心来。
只因平南军的信筒都有特别的封口方式,检查一番是为了杜绝有人假传信件,吴桐轻轻拧开信筒,便将信鸽交还给了张猛,他随即打开信纸,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
“你们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回信。”
吴桐说罢,便转身进了房。
张猛便和胡勇、金大栓三人等在了门口。
张猛看了看他们这副微微后仰的便宜样子,忍不住道:“你们不是跟着吴副将一起保护苏小姐么?怎么成了这副德行!?”
胡勇嘿嘿一笑,道:“我们跟着苏小姐去一品阁了!”
张猛一愣,不敢相信地问:“吴副将也去了?”
金大栓这一路上饱嗝不停,点头道:“是啊,吴副将不但去了,还吃了不少呢!嗝!”
张猛头摇得像拨浪鼓,道:“我不信!吴副将平日里吃馒头,连咸菜都不放,怎么会同你们去吃大鱼大肉?”
“不信算了!”胡勇满不在乎道:“我总觉得,吴副将这两日似乎随和了不少,不但与我们同吃春饼,还让我们坐下一起用饭,说不定弟兄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金大栓也忙不迭附和道:“就是!原以为随着吴副将南下接亲,定然是个又苦又无聊的差事,没想到自从见到苏小姐,每日都好吃好喝,哎,你们说,等苏小姐成了世子妃,咱们能不能也跟着沾光啊?”
胡勇笑他:“你倒是想得美!”
房中,吴桐已经研好了墨,但他手执狼毫,却迟迟下不了笔。
其实,来信的不是李承允,而是李承允的另外一名副将——青松。
青松与吴桐都是李承允的左右手,缺一不可。
青松在信中询问,这一路上情况如何,吴桐想了好一会儿,都不知如何回答。
他曾经设想了多种接亲的走法,但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从临州一路吃到了南州,接下来,只怕还会从南州吃到京城……
吴桐思量片刻,最终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于是,便将到了苏家之后,这几日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写进了信里。
不到一炷香的东西,吴桐便将信递给张猛,道:“这是给世子的回信,记得今晚送出。”
张猛连忙应是。
胡勇吃饱了就有些困,不禁打了个哈欠,道:“记得送信啊!我先回去睡了……”
金大栓也有样学样,对张猛道:“兄弟,这信可耽误不得,辛苦了!”
张猛没吃到美食,又被这俩怂人揶揄,一时气得抡起拳头,“看招!”
胡勇哈哈两声,便拉着金大栓跑了!
张猛再次被他们甩下,只能气得跺脚,气鼓鼓好一会后,才认命般地将鸽子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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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已是盛春,但千里之外的阡北,却还是冰雪纷扬。
到了夜晚,北风肆虐,寒风鼓吹着营帐,整个军营里都凉飕飕的,守门的士兵们,即便穿得再厚鼻子也冻得发红,但在这艰苦的环境下,冻伤却是最不值一提的小事了。
营帐之中,炉子里的碳火烧得“哔剥”作响,但也并不能驱走多少寒意,油灯原本暗了下去,又被人挑亮,仿佛这漫长的黑夜,才刚刚开始。
帐中有一块三尺见方的沙盘,细沙堆砌出山峦起伏的大陆自南向北延伸,北边有一列高耸的山脉,仿佛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既是守护,也是禁锢。
一只修长的手拿起旁边的小旗,不偏不倚地插在了险山之下,道:“我们如今在这儿。”
说罢,那人又拿手中扇子,指了指最高的山峰,道:“过了这座山,便是瓦落的地带,因为这一带终年寒冷,所以一直人烟稀少。但据探子回报,瓦落从去年开始,便开始在这里建镇建城,还有不少百姓,会借着商贸的机会过境,来接触我们阡北的百姓。”
说话的是平南军军师,墨竹先生。
他着了一袭灰褐色长袍,看着约莫四十岁,身形微胖。即便是寒冬腊月,手中的折扇依旧是摇个不停,他含笑看向一旁的年轻男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