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燧连续数月没有出现在白澧的面前。
白澧于是恢复了一个普通学者的生活,写论文,画图,一天天地坐在电脑前工作,只有当身心疲乏的时候才会有一点后悔——后悔太冲动把那根肛塞给扔了,明明就很贵。
这样一晃就到了王印那个项目结束的时候。四月的A市,天气温暖起来,夜里却带着一点料峭的寒意。吃完了庆功酒,回程的路上白澧坐在副驾驶,王印坐在后座,李锦原靠着王印的肩膀睡得正酣。
出租车先把白澧送到了公寓楼下。白澧推门下车,王印却愣了一下,奇道,“大哥?”
这下连李锦原也醒了,三人一个跟一个的下车,果然看见燧站在小区的门口,背着一个大长包,看见他们来了,露出一双黯淡的金红龙瞳。
李锦原和王印站在原地,白澧则信步走到燧的跟前,叹口气,“上楼说吧。”他回头朝李锦原点点头,权当告别,然后带着燧进到了房间里。他泡茶,坐定,专注地看着龙王燧,“所以你想好了吗?”
这样安定和平和的态度反而让龙王燧心里发虚,只得咬牙道,“阿澧,这是我找猫老头造的剑,”他把长包拉开,取出一柄金红色的宽剑,剑身呈现半透明的光泽,只是在房间里这么看着就灿烂夺目。
龙王燧注意到白澧一瞬间惊艳的眼神,诚恳道,“阿澧,我造不出雪漆剑,此剑名为红玉,你、你要吗?”
白澧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红玉剑的剑身,叹息道,“真美。”
龙王燧期待地看着他,却发现白澧看起来并不高兴,反而在仔细查看了红玉剑后慢慢沉下脸色。他小心地观察着白澧的神情,心里却是一阵难受。
他想起在河谷雪洞,碧眼的老猫儿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火龙,雪漆剑是小澧的本命灵剑,我铸造的灵剑都是独一无二的,你就是再想要,也得不来第二把了。”
龙王燧低着头,压下心中的烦躁,恳求道,“请前辈帮我这个忙,这把剑是我和阿澧至关重要的东西。”他从没这么低声下气地求过白澧之外的人,“一定有办法的,既然当年您可以——”
“可现在不是当年了。”老猫儿叹了口气,示意他坐下说话,“雪漆当年用了小澧的三片护心鳞,耗时十余年。第一片护心鳞取下之后,长出新的,再取下来,一共三次,熔了这地火深处的铁水,才打成了这么一把剑。小澧现在都是人类了,哪里还有什么护心鳞可以用。”
龙王燧沉默了片刻,是这样吗,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雪漆为证,永以为好。
把心口的鳞片交给你,作为永世相恋的证明。
护心鳞,护的是谁的心呢。用心头血刻下禁咒,如果我有危险或是强烈的负面情绪,阿澧就会来帮我。
阿澧……
你把你的护心鳞送给我,保护我,可我却用它杀死了你。
龙王燧勉力抑制住自己心头的痛楚,肃然下拜,“大师,请您为我也铸造一把剑,就用我的护心龙鳞。”
老剑师的瞳孔凝成一条细线,端详了他片刻,终于应了他的要求。
白澧把手从红玉剑上收了回来,默不作声地起身去加水。燧期待地注视着他,发现白澧的手渐渐颤抖起来,肩膀也微微抖动,接着仿佛不堪忍受一般,把茶壶按在了餐桌上。
“谁准你这样做的?”白澧背对着他,声音紧绷着,带着一点颤抖的尾音,“谁教你这样做的?你要什么样的宝剑没有,犯得着去找那个老憨猫撬你的护心鳞?”
“阿澧,我——”
“你是天生龙,护心鳞何等宝贵,百年也不见得能长好,这才五个月不到,你就直取了三片!”白澧猛地转过头来,嘴唇微微发抖,手指死死地抠在餐桌上,“就你有能耐,为了讨好一个年老色衰的人类连命都不要了吗?啊?!”
燧怔怔地看着白澧,他想说“年来色衰”不是这么用的,但是白澧的愤怒使他胸口发闷,“呃,我的龙鳞比较大,所以不需要三片,老猫儿说只用一片就够——”
“一片就无所谓了吗!”白澧大步走过来,居高临下地怒视着他,“还只用一片,你统摄燧水有多少危险,你特么就把心口的窟窿露出来给人当靶子吗?一片!一片拔下来就不痛了吗?!”他的胸口剧烈起伏,龙王燧注意到他的眼眶红了。
“阿澧,我知道错了。”龙王燧站起来,伸手去搭白澧的肩膀,“你别这么生气了,我就是想,雪漆剑回不来了,我赔一个给你。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他见白澧没有躲,索性把还在微微颤抖的人抱在怀里,轻声问,“阿澧,我可能自作多情了,但是,你是心疼我了吗?”
白澧眼睛一眨,落下一颗泪珠。
龙王燧立时呆住了,伸手去拭他的泪痕,结结巴巴地安慰,“你、你别哭阿澧,我知道、知道,都怪我,我、我是混蛋!阿澧,宝贝儿,你别哭了,我,那个……”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白澧闷声道,“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自己就决定了,你要给我这个,你问过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