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医药箱,又放下倚在桌边,搓了搓脸。
闻狄等了一会儿,才见宋时回来,若不是知道宋时在家里没有出去,他恐怕已经是坐不住了。
宋时轻柔地将他的烫伤处理好,直接把医药箱放到床头柜上,然后进浴室去洗漱完了,才窝进闻狄怀里,不知道是哄他还是在哄自己。
“乖,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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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过后就又是忙碌的工作时间,宋时在周一上午拒绝了闻狄的通话邀请,以谈合作事宜为由悄悄约了李良。
李良思虑再三,想着宋时在电话中说的话,还是没有把这件事透露给闻狄,如约来到了约好的谈话地点。
宋时点了两杯咖啡,等李良来了之后,不等他说什么场面话,就将一张照片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李医生,闻狄身边这么多年只有你一个医生,你既然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就应该明白自残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
李良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他拿起照片看了看,拧眉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宋时道:“周六晚上,我出门赴朋友的约,出门大概一个小时,回来后就看见他的手受伤了,他说是抽烟的时候不小心烫到的,可是单是凭着伤口创面就能证明他在撒谎。”
“李医生,我很能理解你的职业素养,但是职业素养与病人的生命安全相比孰重孰轻,相信你也能在心中分出个高下,我是闻狄的爱人,我不会放弃任何能让他变好的机会,也同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阻挡他变好的人,不论这份阻挡的初衷是因为什么,为他好也好,想让他更加不好也罢,我通通都不在乎,我只看结果。”
宋时说完,便端起了咖啡杯慢慢喝着,给李良足够的思考时间,如果李良这次依然选择不告诉他,那他也只能选择非常规方式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李良思考了许久,期间多次看向宋时,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好吧。”
宋时放下咖啡杯,坐直了身体,道:“请说。”
李良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从头开始说。
“我接手闻先生的时候,是在他进疗养院的第二个月,我是他当时的主治医师。”
宋时拧眉问道:“什么疗养院?”
李良道:“圣光疗养院,闻先生当时是以定性为高危alpha为名进入疗养院的,那里收治的全都是上流社会家族内不适宜出现在外界的病患,而闻先生进入的是精神科。”
“入院第一个月,闻先生表现出来极强的攻击性,每天都是依靠着束缚带和镇定剂度过,清醒状态下无法进行治疗,只能用药物辅助,可是在月末的时候,闻先生却出现了严重自毁倾向,被前来探望的闻董事长发现,将主治医生换成了我。”
“经过一个星期的观察,我发现在表面的这些症状下,闻先生还出现了幻觉,臆想等不符合他本身病症的症状,而且,那些幻觉输送给他的全部都是有指向性的负面情绪,从而使他产生自残或者更加惨烈的念头,并且付诸行动。”
“然后我发现,有人在他的药物中动手脚,使他的精神状态更加不稳定,暴躁,易怒,朝着躁狂症的方向发展,还有被收买的医生,趁着他昏睡的时候下达催眠暗示,导致他出现了幻觉,并且因为幻觉而产生自我毁灭的心态。”
“我又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让闻先生保持了清醒理智的状态,并且接受了闻先生的合作,隔绝了在他的药物中动手脚的人和对他催眠的人,帮助他以最快的时间离开疗养院。”
李良说得口干,喝了一口咖啡,无奈道:“如你所见,闻先生其实并没有痊愈,那天在公司的时候宋先生可能已经发现了,闻先生的失控是完全不受控制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小心的为他调理着,可是那些药物所造成的的影响远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再加上闻先生其实并不太配合我的治疗,或者说,他没有什么时间来配合我的治疗。”
“他心中有一个执念,这个执念让他连命都能不要,可是又牢牢的攥住了他的生机,让他不论多么痛苦,都始终在活着这件事上坠着一根丝线。”
李良的目光落在宋时的脸上,“那个人就是你,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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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尘拿着文件推开办公室的门,就险些被迎面飞来的文件砸了个满头满脸。
办公室里站着几个人,都低着头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大气不敢出,闻狄扯了扯领带,肉眼可见的烦躁。
白尘将那些散落的文件捡起来,站在一边不吭声。
闻狄瞧见他,对面前低头站着的几人烦躁道:“如果不会做就换一个会做得来!都出去!”
几人赶忙离开,最后从白尘手中接过文件的人还给他做了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白尘等办公室的门关上了之后,才道:“闻总,这些文件都已经核对好了,需要您签字。”
闻狄翻看着浏览了一遍,拿起笔刷刷签上名。
白尘收起文件,想也知道闻狄今天脾气这样暴躁是为了什么,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