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当看一场皇室的热闹。”
“这怎么成呢?”
想得也未免太美了吧。
曜初的手拂过案上属于她的‘镇国公主’的官印:“我从前听姨母讲过,也曾亲眼见过——”
“我的祖父太宗皇帝,父亲高宗皇帝,以及如今我的母亲圣神皇帝,是如何打压门阀世家的。”
从贞观朝《氏族志》到先帝朝的《姓氏录》。
从吏部改资考授官到糊名贡举,殿试选才。
一代一代,一脉传承。
曜初的声音不大,但十分坚定:“姨母,我会顺着先辈的路,继续往下走去,走的更远。”
她抬头望着对面之人——
将她带大教她读书识字的亲人,更是,老师。
“还有姨母之志。”
曜初还记得姨母的话,此刻轻声重复一遍:“哪怕愚公移山,必亦有后人移山矣。”
“我便是姨母的后人。”
“而且,我向姨母保证,‘后人’不会自我而终。”
这一夜,曜初还把自己接下来的计划细节拿给姜握看。
“我已经安排顺顺去做了。”私下无人,尤其是对着姨母时,曜初还是习惯叫李慎修的小名。
“万事俱备,只是在等武家人出门。”
曜初案上也有一份武家人的详细名单,姜握一看字迹还挺眼熟,显然是当日婉儿总结完毕后,也给镇国公主府送了一份。
而上面早圈好了一个名字。
武承嗣。
武三思跟武承嗣两人,性情上的贪婪是一样的,但入神都后,选择的做法还是不同的。
武三思更主打一个不要脸,并不看自己配不配,而是直接就想寻摸一个位高权重的人扒上去。所以他瞄上了无子无女,唯有一个女弟子的宰相。
但武承嗣的重点则更在于讨好皇帝:他觉得不需要讨好什么朝臣,只要他能替皇帝姑母办事,能讨帝王的欢心就够了。
故而这些日子,武三思在宅院中做梦联姻,武承嗣则在昼夜苦思冥想,他该做点什么,能让姑母看到他是个很有用的侄子呢?
曜初取过朱笔,如血一般殷红的朱砂色,将武承嗣的名字又圈了一遍。
“既然他这么想为母亲做事想立功露脸,我就替他找点事做。”
之后又顺手在武三思的名字上画了个叉,这个废掉了。
只是……
曜初抬眼笑道:“姨母,只是这件事里,还牵扯着一位姨母颇为看重的朝臣。”
“我顺便敲打敲打他,姨母不会怪我吧。”!
最失败的水鬼
曜初说出‘敲打’之词后,就一直在留神姨母的神色。
见姨母一时未语,曜初又很快笑道:“说是敲打也重了,不过此事牵扯到他,总要问个清楚罢了。”
“否则此事一发,不但我,只怕母亲心上也要扎根刺,于他前程也不利。”
曜初离座走到姜握身边,显然还有话要说。
姜握便挪了挪让她在自己身侧坐下来。
因怕曜初撞到桌角或是椅子的扶手上,姜握就将手虚虚挡在她的腹部。
曜初见此,还拉着姜握试一下:“现在孩子已经会动了。”
姜握把手轻轻搁上去等了一会儿l,却没觉得动。
曜初就戳了一下她上次感受到胎动的地方:“动一动呀。这个点儿l就睡着了吗?将来可不能这样惫懒。”
姜握按住她的手:这,鸡娃也鸡的太早了吧。
见姨母拦着,曜初暂时放弃了鸡娃,转头说起了正事:“只是……到底也是朝上六部尚书级别的重臣。”也就是这件事直接关联到他,有足够的理由请人来‘问一问’。
若非如此,尚书级别的官员,曜初这个镇国公主的分量还是轻了一点。
不过话说回来,等她做了名正言顺的皇储,只怕与重臣来往,要比今时今日更谨慎。
“我也怕失了分寸。”曜初问道:“到时候镇国公主府的议事厅,请姨母在屏风后一听如何?”
“若我做的不对,姨母也好指点我。”曜初坐在姜握身侧,执起案上的笔:“就像我从前写字,也未见一次就写好的。”
而且……
让姨母来旁听,也不光是指点她,而是姨母亲眼所见,就相当于蓬莱宫中的皇帝见到了。
以消免她与重臣私下往来以谋私之嫌。
曜初的心思无有隐瞒,姜握自然也一目了然。
姜握心下感叹:皇储难做正是如此。
她多年在朝堂之上,皇储是见过不止一个的。至今,那本因大公子李承乾所写的《宝珠传奇》,还摆在她书房的书架上。
曜初也是读过的。
欲取宝珠,尤其是欲持宝珠多年,必受其累。
这大概就是皇室独有的胎教吧:她记得,当年陛下有曜初的时候,也是在殚精竭虑为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