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清风吹晃乳白的纱帘,日光钻进镂空的缝隙,在沙发地板投下斑驳光影,蝉鸣热浪从四面八方涌来,连说话声也被掩盖。
秋露一直瞅着谢观棋,好奇又安静,她觉得他的眼睛有种摄人心魄的魔力,盯着看会上瘾。
谢章:“看来露露不怕生啊,一直在看观棋,我觉得他们能成为好朋友。”
秋引岚:“她应该是觉得你侄子长得好看。”
谢观棋在长久的对视中暂落下风,垂眸停顿片刻,面前的浅米色瓷砖上多出一双白里带灰的小布鞋。
“哇,是真的哎。”
大人们从谈话中再次望去时,女孩已经跑到男孩身边,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虚晃,惊叹的声音响起:“你的睫毛好长啊,我好想要。”
“……”
“它是你的,我不会要。”秋露笑眯眯地又说。
谢观棋站得笔直且不动,眼珠子朝左再转往右,任由自己像一座艺术雕刻品被她欣赏点评围着转,最后绕回他面前,羡慕总结:“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生。”
秋引岚:“这孩子,我没说错吧?”
谢章:“露露真是太逗了。”
谢观棋明白叔叔的意图,想让他不要过于封闭,而是主动结交新朋友,因此他几次投去的求救目光都被叔叔一笑而过。当秋露又一次朝他伸出手时,谢观棋僵硬地开口:“你好……”
“我很好。”她重重点头。
你好像有多动症。
他抿了抿嘴角,不知如何是好地垂下视线,她的热情因为方才他的回应再次燃高:“我叫秋露,秋天的秋,露水的露。”
那只手出现在两人中间,像一座连通的桥,又像在说握手后就是朋友。
秋露。
谢观棋在心里默念描绘这个名字,从女孩进屋以来第一次认真端详她,发现她笑起来时,眼睛像极了月牙。
……
第一场秋雨之后,他们已经是可以并肩上下学的小伙伴。
晨起秋风瑟瑟,秋露微微缩起脖子避风,惺忪的眼望着前方:“这里的秋天来得好早,我的身体还处在夏天,天气却突然降温了。”
“十月,还早吗?”他说完沉默一阵,想到她从海城而来,那里夏季长,冬季短,确实和丰城不同,“之后会持续降温,多穿点。”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谢观棋,你周末有时间吗?我想请你陪我去趟商场,我准备买几双手套。”
他说:“虽然天气变冷,但暂时还用不到手套。”
“我想早点准备。”
“怎么不让秋阿姨陪你去?”谢观棋偏头看她,想了想又说,“我对女生的东西不太了解,或许她的建议更好。”
秋露摇头:“不行,就是给她买的。”
他恍然,觉得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便答应了她。
她突然变得开心起来,边走边蹦两下,攥着书包肩带继续说:“谢观棋,你以后会一直住在这里吗?”
“应该不会。”他说。
“为什么?”
“如果叔叔成家了,我可能会和爷爷住。”
她的语气充满失落:“那我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
他讶异她如过山车般起伏的情绪,静默半晌:“叔叔说过,在我成年之前,他都不会结婚。”
“怕你不高兴吗?”秋露问。
“这是叔叔的私事,我不会不高兴。”谢观棋目视前方,很平淡地说,“他总说自己是不婚主义,把爷爷气得不行,‘在我成年之前’或许只是一个借口。”
见她神色懵懂,他又不知如何解释,只能把事实告知:“叔叔还没结婚,所以我家没人之后,我和爷爷生活了一段时间,但他年纪大了不想住城里,半年前回乡下了,我才搬过来和叔叔一起住。”
秋露点头表示听懂了:“不婚主义就是一辈子不结婚?”
“对。”
“原来是这样……”她双肩下垂,叹了口气说,“靓靓也说过这辈子只谈恋爱不结婚。”
“你妈妈不想再婚?”
“嗯,她以前说,衣服可以丢掉,鞋子包包可以丢掉,男人也可以丢掉,但在这个世界上,她唯一不会丢掉的只有我。”
谢观棋沉默一会,问:“为什么你不叫她妈妈,要叫靓靓?”
秋露鞋尖踹路边的小石子,一脚踩一片枯叶像在过小河,和一旁安稳走路的他形成鲜明反差。
她说:“因为她总说自己是靓女,小时候不让我叫她妈妈,要叫姐姐,后来我就给她起名‘靓靓’。”
沉寂几秒,她又老气横秋地叹气:“搞不懂他们这些大人的心思,不过我从小就没爸爸。”
他又一次转头看向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里,第一次向一个认识不久的人谈及往事:“我爸妈……前几年去世了。”
“嗯,我知道的,你别担心。”秋露连踩几片枯叶蹦跳到他身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