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墙后那人也在走向防护门,脚步声离林载川越来越近。
马上就要来到门后,跟他面对面——
在看到人影的那一瞬间,林载川用手电筒倏然一照,“什么人!”
对面“唔”了一声。
转过头去,抬起两只手遮住眼睛。
“一般路过行人。”
“………”林载川听这声音竟然无比耳熟,放下手电,隔着条条钢铁护栏跟里面的人对视,两个人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相同的震惊。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我当然是因为忽然有新发现,所以牺牲了宝贵的睡眠时间,来实地调查取证了。”信宿的眼睛被强光刺激,一直稀里哗啦地往下流眼泪,眼尾都红了,睫毛湿了一大片。
他一边擦着眼睛,一边吸了吸鼻子说:“队长,你能不能对我的身体器官温柔一点,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哭过了。”
林载川把手电调到最低亮度:“抱歉。”
信宿隔着一道护栏跟他说:“据我观察,何方很可能是从这里离开案发现场的。”
“虽然这里有监控,但监控是在小区内部,路灯的光线从墙外照进来,恰好在地面留下一段很窄的阴影——藏不住人,但如果何方有意弯着腰,说不定可以把身体藏在这段阴影里,贴着墙根走过去,而不被摄像头拍下来。”
林载川从护栏外面盯着他,“你是怎么进去的?”
他不觉得信宿那个身手能从这么高的围墙上翻进去。
信宿理所当然说:“……钻进来的啊。”
说完他一侧身,稍一低头,轻轻松松从护栏铁杆之间的缝隙里钻了出来。
林载川:“………”
那间隙肉眼可见的窄,信宿竟然能从里面毫无障碍地钻进钻出。
信宿来到林载川面前,忽然握起他细瘦的手腕,拿着他的手电筒从下巴往上一打,整张脸被光线照的阴森森的惨白,做了一个鬼脸。
“略略!”
林载川看了他一眼,毫无反应。
信宿疑惑道:“不可怕吗。”
他那张脸的先天条件摆在那里,鬼脸也漂亮至极。
而且林载川也不可能被这么低级的“报复”吓到。
林载川看了他两秒,食指指尖从他的眼尾上轻轻抹过,低声叹气道:“眼泪擦干净再说吧。”
信宿低头又蹭了蹭眼睛,“我刚刚已经猫着腰从墙边走了一圈,如果摄像头拍不到我,那就肯定也拍不到何方。”
“现在只要我们去物业看监控,就可以知道何方到底是不是从这里‘消失’的了。”
说完信宿又从护栏钻了回去,转身看着外面的林载川,“你能进来吗?”
林载川走到护栏旁边,一跃攀上高墙,单手撑着墙头,从三米多高的墙上跳了下来,动作干脆利落、漂亮至极。
信宿仰着头“哇”了一声。
林载川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没有说什么。
二人一起到了小区物业中心,值班的物业员工在里面睡觉,半夜被人打扰起来,一脸的不耐烦,“干什么的?”
林载川道:“我们是市局刑侦队的刑警。办案需要,来调取小区内部的监控录像。”
“警察?”物业闻言扫了一眼他们两个,目光在信宿身上停留的尤其久,感觉这人哪儿哪儿都跟警察不贴边,他嗤笑一声,二郎腿一跷,“警察证拿出来看看。”
“………”林载川这次就是过来复查案发现场的,出门前换了衣服,没有把工作证带在身上,一时忘了这件事。
信宿当然也不可能带了。
物业见他们二人都没动作,“哈”了一声,伸手赶人:“像你们这种自称警察过来要监控的多了去了,还市局刑侦队,我还是公安局局长呢!走走走!半夜三更的不要打扰人睡觉!”
信宿瞥了眼他的工作牌,心平气和道:“盛光小区是吗?我去打个电话。”
说完他拿着手机出去了,没到两分钟又回来。
几乎同一时间,那物业人员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那人收到消息后瞬间变脸,态度殷勤、笑容灿烂:“二位要调哪个区域的监控录像?你们随便看、随便看!”
林载川转头看向信宿,后者眼角一弯,“来自前资本家的一点点特权。”
林载川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信宿打断道:“不用谢,等下请我吃宵夜当做报酬啦。”
物业人员坐到电脑面前,调出十五分钟前的监控录像。
他向前拖动着进度条,直到信宿的身影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信宿站在方才那片高墙之下,他正常站立的时候,小区内的监控摄像头是可以拍到他的,能照到他的腰部。
监控画面内,信宿在墙边徘徊片刻,仰起脸看了一眼摄像头的位置,然后贴着墙角轻轻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