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天气炎热,江诫这并不是温度变化引起的冷热感冒,而是身体的疲劳气虚引发的体虚感冒。高温发热、无汗头昏、肢体酸软、疲倦乏力也没有精神气。
周决明给江诫开了两个药单子,一个是治感冒的中成药,一个是调理脾胃的中药包。
等他买完加工好回到车上,发现江诫已经抱着被子微歪着头睡着了,睡着了眉心却轻轻皱了起来。他手上捏着的手机屏幕还亮着莹润的光。
周决明轻轻关上车门,从江诫的手里接过摇摇欲坠的手机,又把他的被子碾了碾边。
周决明自然的要关闭手机,随意扫过的一眼,却看见手机屏幕上自己的照片,以及旁边的露出半个侧身的季青越。
只是淡淡一扫,也能看出来这张照片拍的极有氛围。灰蒙蒙的雨天,周决明撑着伞站在雨中,与他两步之隔的季青越站在玻璃门边,抓拍到的时候两人正在对视。滤镜、距离和模糊的光给两人普通的视线都加上浓稠感情似的。
周决明面无表情的关了手机,重新启动汽车。
车停在楼下那个固定的车位时,周决明偏过头去想看看江诫,却发现对方正睁着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远处的路灯光和头顶很高处的月光斑驳着在车内投射一点微弱的亮,全都映在了江诫的眼睛里,泛出粼粼波光。
周决明伸手过去扶着他的下巴摸了摸脸和额头的温度,又去捏了捏他裹在被子里的手心,然后问他:“上楼?”
江诫点点头,周决明从后备箱提出来江诫的行李箱和刚刚买的药,单手拖着,另只手伸出来拉着江诫,带他往楼上走。
一边走一边问他:“什么时候醒的?”
江诫打开手机电筒照亮阶梯,话说得慢:“半睡半醒的,没睡熟。”
三楼不高,即使两人走得很慢,也很快就到了家门口。周决明松开提着行李箱的手,从兜里摸出钥匙,先把江诫送进了屋。
周决明将江诫送到沙发上,拿遥控器开了家里的空调,理了理江诫耳边微汗的黑发,声音放的挺温柔:“难受吗?”
江诫的手心探出来握着周决明的手腕,有些微烫意,眼眶浸的有些湿气,冷感的声音被高温烧的干涩:“周决明…你生气了,也不会不要我是吗?网上…好多人都说你和季青越般配,明明你是我的男朋友,我们是最般配的。”
江诫这番话说的低落又伤心,这是身体难受烧糊涂了,无限的放大了自己的情绪。
周决明低头凑近看江诫的眼睛,看见他微潮的睫毛和鼻梁上的点点薄汗,那眼睛里露出来的全是伤心,粘稠的、单纯的、依赖的,让人心软的。
周决明终于无奈的露出个笑来,自他们今天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但江诫头晕目眩,看不清楚,也理解不了周决明的情绪。
周决明只摸了摸他的脸,便起身去外面拿回来行李。厨房里有淡淡的食物香气,是周决明提前做好的,但江诫目前这个状态明显也吃不下去。
他架上锅,准备给江诫熬点清淡的小米粥。
鞋底慢慢的摩擦光滑地板砖发出声音,有人从后抱住了自己,微烫的下颚就放在自己的颈窝里,脸就贴着周决明微凉的脖颈。
“周决明。”
周决明嗯了一声:“在那边歇会?我马上过来。”
呼吸带着热气就喷洒在周决明的侧颈:“我等你。”
周决明将粥煮上,带着江诫回到了沙发上,给他倒了杯满满的温水:“先把这个喝完。”
周决明准备去浴室打盆温水,刚走一步,江诫又在身后叫住他:“你去哪里?”
周决明回头看他:“把短袖脱了,给你擦擦,先把温度降下来。”
江诫从来没有过生病被人照顾的经历,除了周决明。高温让他的脑袋思绪凝滞而缓慢,甚至变成二极管生物,周决明让他喝完水,他就喝完,让他脱衣服,他就脱。
等周决明端着盆温水到沙发那边时,江诫已经将自己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脱的干净,只剩下内裤维系在腰间。
周决明又拿过遥控器将温度调高两度,捋起自己的袖子,将毛巾浸湿,给江诫全身擦擦。
江诫很顺从的依着周决明的动作,脑海里的思绪却又飞到给周决明的道歉上。
“周决明,对不起。”
周决明用毛巾擦着江诫微烫的手心,仔细的给他擦每一根手指,一边回应江诫模糊的话:“这些话,等你清醒我们再谈。”
给江诫全身上下擦过几遍,周决明从卧室里给他拿出套干净的睡衣。
江诫围着被子坐在沙发上,等周决明过来,他还是微垂着头很低落的模样。
周决明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先把衣服穿上。”
江诫说一句动一下,套上睡衣裤,周决明又把他的被子给他盖好。
江诫又开始低低的说话,一边想一边说,说的很慢:“江朝海真的不是人,他为了报复我,设的这个局,是以别人的好几条生命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