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谈唱是一边开车一边哭的。
屁股下面含着精液和经血,她受不住这浓烈的味道。大开了车窗,一面吹着夜风一面痛哭。
她只是后悔今天咬他不够狠,打他不够疼。
月末部门有重要会议,从早开到晚。
错过了饭时又不想点外卖吃地沟油,谈唱下了班拐去附近的全家要了几根关东煮和一碗杯面。
天已经黑透了,路灯寂寞地撑在路边,不咸不淡投下暗黄的光,对面的建筑物半隐在黑暗中。
谈唱一个人坐在面向马路的边台上等泡面,歪着身子托腮看马路对面行色匆匆的人。
一个穿黑风衣的高个子男人穿过几条马路走到全家。
站定。
隔着玻璃与谈唱对上目光。
谈唱正发呆,看了来人不自在坐直身子。
闻听弯腰敲敲玻璃,指指她旁边的位置,挑眉询问。
谈唱无奈摇头,拿起座位上的包包。
“欢迎光临全家。”
自动门拉开又阖上。
闻听长腿迈入,径直走到边台落座。
谈唱掀开泡面,用叉子挑高面线搅拌,低头埋在热气里嗦了一大口。
“常在这边吃晚饭?”
“嗯。”
闻听拿来她撕下来的泡面铝箔盖子,跟店员要了一次性筷子,“我也饿了,分我点。”
谈唱从杯面里挑出一筷头盛给他。
两人并排坐着,一起吃面看外面。
在谈唱喝了最后一口汤开始擦嘴时候,闻听开口了。
“我想过很多次重逢,但是我并不知道要跟你说什么。很多事情,我没办法说出口。”
谈唱勾了下耳后的头发,“是啊,发过疯就觉得,什么都没意思了,很多事情没必要再澄清了。”
“上次在别人面前哭是什么时候,自己哭又是什么时候?”
谈唱说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那天我坐在你楼下的花坛,在不知道是雨还是雪中抽了一下午烟。最后哭着按灭最后一颗烟,然后把你拉黑了。”
“你觉得痛苦么,闻听?”
谈唱说,“如果痛苦,说明你追求的是错误的。与错误说再见,本身就是解脱。”
“你也这样觉得么?”
谈唱闭了下眼睛,“我已经收起了所有触角。没有感知就不会痛苦,你的问题问错人了。”
闻听继续道,“告诉对方,你现在喜欢他什么地方?”
谈唱讪笑,摇摇头,“我之所以讨厌这个游戏,是这些问题把所有事情都讲得太明白了。可是你要知道,这世上不是只有黑白,只有昼夜,只有是非。如果你一定要我现在回答,就是逼我。”
“我不逼你。”
“你永远没机会知道了。”谈唱说,“那天我准备好好回答你的问题,到底对你什么感情,喜欢你什么,可是当我编辑好信息发过去,却发现你将我拉黑了。”
闻听喃喃叫着她名字去握她的手。
谈唱收拾桌上干垃圾扔进门口垃圾桶,闻听跟出去。
“那有什么事是绝对不能开玩笑的?”
谈唱想都没想,“我的事业。”她认真看着闻听,“或许称不上是事业,那是只一份工作,那只是我的一份营生,但是我不容许任何人以此开玩笑。”
“你呢?”
“我的感情。”
谈唱默默往前走,闻听陪着走在她身边,仰头望了下天,“我和你说过,我很看重感情。不仅是狭义的感情,而是广义的。如果没有爱的滋润,人生会枯萎。感情和事业不是对立,如果我的心是充盈的,我对于工作和生活也会积极。”
“看来我给你的工作量还不够,让你有空去想感情。”
“我在感情中从不开玩笑,打擦边,说模棱两可的话。”
“所以我们错位过,对么?”
“如果你对待所有都能像对工作这样诚实就好了。”
“你在教我做事?”
“如果你今晚就会死掉,而且无法与任何人联系,你最遗憾还有什么没告诉别人,为什么还没说?”
谈唱已经走到车旁,拉开车门。她说,“我是个不喜欢立fg的人,大张旗鼓的宣扬努力,只会招来嘲笑。我一直在暗自较劲努力,我有我的追求。我遗憾如果我立刻死掉,没有人知道我的抱负,但只要我没死,我就不会说。”
“不说出来的话,不遗憾么?”
“我已经尽力,该遗憾的不是我。”
谈唱嘭地关上车门,系上安全带。
闻听站在车旁,“我已经和妈妈说过我爱她,和横竖说过下辈子还当损友。好像对天对地都问心无愧。但我内心有一个真空地带,从没与别人说过。”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他说。
谈唱说,那祝你晚上在梦里弥补这个遗憾,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