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重生以后养成的习惯。
屏幕亮起,上面的字幕一如既往:
【关联对象,存活。】
“老大,老大你怎么走神了?”大大咧咧地,一名全副武装的高个儿队员转头,“这白骨要怎么处理,我总觉得一碰它马上会散架……”
音量越来越小,后者敏锐注意到穆子谦握进掌心的银白,这东西,年纪大些的老兵都见过,十几年前的款式,是那位送的毕业礼物。
自从彻底放弃与安清相关的搜查后,上将的手腕便空了,现在怎么又拿出来怀念?
也不怕被新嫂子发现吃醋闹脾气。
“装袋,再让法医拚回去,”神色自若地,穆子谦收起腕表,“附近的监控筛选好了没?我们继续追。”
厚重的过滤面罩下,队员没忍住,“老大,这两天你都没回家,要不先歇一歇?”
新婚燕尔,总分居算怎么回事?
“对对对,我看热搜说,嫂子也没出差拍戏,”听到这话,另一位队员跟着附和,“这里有我们,大家轮班来。”
穆子谦却道:“任务要紧。”
近些年,虫族没再诞生第二位女王,前线战况相对稳定,因得婚假,他暂时退守后方,负责保卫首都星的安全。
至于和安辰的关系,他难得地感到棘手,诚然,他喜欢安辰,否则也不会再一次选择和安家联姻。
但一想到安清还活着,背叛两个字就烙进他的脑子里,时时刻刻提醒。
活像老天故意要撕碎他的逃避,下一秒,穆子谦的通讯器亮起,眼尖的队员瞥见备注,立刻将他推了出去。
地下室外,是老旧破败的楼梯,阳光透过窄小的窗户洒进来,照亮飞舞的灰尘,穆子谦接了电话,“喂?”
“没打扰你工作吧?”视讯那头,是一张年轻活泼的脸,“担心你太废寝忘食,所以来查个岗。”
玩笑般轻快的语气,细听之下,却有几分微不可察的紧张,闲来扫除时,发觉尘封已久的阁楼有被动过的痕迹,安辰心生疑虑,闲聊几句,才转进正题,“谦哥,你最近有没有空?”
“……经纪人想叫我们一起上个综艺。”过分匮乏的安全感,需要外界和自己的一次次确认来证明。
千万光年外。
洗漱干净的宋岫躺在放平的座椅上,将自己埋进柔软的毛毯。
休息前照例开启警戒模式,他终于把严实的作战服拉开了些,衣领散乱,露出一小截白皙精致的锁骨。
沙——
沙沙。
节能模式下,照明设备尽数关闭。
影影绰绰的昏暗中,一条布满鳞片的触手流水般越过舱门间的缝隙,贴地而行,最终停在驾驶位旁,似灵蛇、直挺挺立起,恐怖又暧昧地,无声摇摆,一点点缠住青年垂落的指尖。
宋岫感到冷。
燃料濒临告罄, 他早早关掉了驾驶舱的恆温系统,改成手动调节,习以为常地, 黑发青年选择用最简单的方式取暖,默默裹紧垂落的毛毯。
但那抹寒意仍旧钻进袖口,挨着他的皮肤蜿蜒而上,停在心臟周围, 睫毛扑扇,宋岫挣扎着想要醒来, 却又被一种难言的困倦袭击。
他好像被放进了某张巨大的摇篮床,硬邦邦的椅子变得软和厚实, 让人不由自主想依偎着酣睡。
昏昏沉沉间, 宋岫忽然瞥见一道黑影, 军装挺括, 长着穆子谦的脸。
这无疑是梦, 毕竟主角攻现在正忙着度婚假,哪会来一颗偏远荒星。
宋岫很少做梦,安清则相反, 被困进时空裂隙的七年, 唯有思绪能够活跃, 或清晰或朦胧的回忆——包括蜂鸟23号爆炸带来的疼痛,都被后者一一拿来反覆品鉴, 支撑着自己活下去。
宋岫却没有这种把穆子谦当成救命稻草的过去。
所以他隻随意扫了下,便果断闭眼。
好端端的,睡个觉也要被主角打扰, 实在晦气。
静静等待猎物主动入笼的霍野:……
完全按照腕表中储存的影像复刻,祂确信自己没露出任何破绽, 青年却毫无要将灵魂献给祂的回应。
膝盖下,灵活的腕足钻出裤腿,支撑着上面衣冠楚楚的“诱饵玩具”,其中最细的一条,正伏在雪白的衬衫中,搭住青年胸口,缓慢释放着麻痹神经的毒素。
装了半天人鱼,祂习惯性地拟态出鳞片,连带着“手脚”也改换模样,坚硬的冰凉蹭过青年肌肤,引来后者无意识的战栗。
腕表中储存的资料除开照片还有视频,轻轻用触手推了推青年,祂模仿穆子谦的嗓音,唤:“安清。”
眉头紧蹙的宋岫整个儿钻到了毯子里。
侧躺的姿势,稍稍一动,怀中的腕足便被他搂了个正着,暖意随着青年心臟的跃动浸透至肌理,等霍野回过神,那抹漆黑已经自发生出新的枝丫,顺着对方锁骨攀爬,再绕过对方后颈圈住,如同在青年细长的脖子上,绑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