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义
姚幼清生而带香, 魏泓之前每每跟她分别时总是喜欢抽走她贴身的肚兜。
因他平日在姚幼清面前总是不正经, 她不知道他私下里拿这些肚兜做过什么, 所以但凡他拿走的, 她是断不会再穿了, 久而久之魏泓就攒了好几件。
这次她离开了,魏泓又没回仓城, 身边只有这些东西是她留下来的。
刚刚他又想起她,就把这些肚兜摆出来看了看, 哪知道正被琼玉撞见了。
魏泓察觉帐中进了人之后赶忙伸手在桌上一糊,把那些肚兜全部揽到了自己腿上,绷着脸看着她。
「谁让你进来的?」
琼玉因刚刚看到的景象怔了一下,李斗这时走了进来,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被魏泓凶狠的模样吓到了, 想要去拿她手上的箱子代她交给魏泓。
愣在原地的琼玉以为有人要抢她的箱子,下意识抱紧,回过神看清是豆子之后才鬆了口气, 但仍旧没把箱子交给他, 而是自己向前走了几步,将那箱子放在了桌上, 将先前对崔颢李斗说过的话全部对他说了一遍。
魏泓听完之后将箱子打开,把里面的书信和帅旗都拿了出来。
琼玉流着泪看着那帅旗道:「王妃离开仓城之前在府里关了三天,一直是周妈妈伺候,都没怎么叫我进去, 说是不想过了病气给我,这样若是周妈妈也不慎病倒了,我还能替换着去照顾她。」
「我那时候没多想,等看了箱子里的东西才知道,她那三天肯定是把自己关在屋里改这面帅旗。」
因为不想让她知道,所以才称病没有出门,也不让她进去伺候,免得被她发现端倪。
魏泓这些天脑子里一直乱哄哄的,虽然日常事务都在照常处理,脑子里萦绕的那些纷乱思绪却挥之不去,让他时常盯着帐顶盯到天亮,一整宿都合不上眼。
琼玉的突然出现以及她说的那些话让他乱成一团的脑子似乎冻住了,越来越僵,里面的东西也一点点消失不见,一片空茫。
他摸了摸帅旗上的字,将魏弛威胁姚幼清的那封书信随便扫了一眼之后就打开了另一封,拆信时指尖微不可查地颤抖,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他以为姚幼清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受到威胁时的害怕担忧,决定回京时的决然坚定,以及更多的对他的期望和不舍。
可当那封信打开,上面却只有一句话。
嫁给王爷,是凝儿此生最幸运的事。
头上似有一块巨石轰然一声砸了下来,将魏泓僵硬空白的脑袋重重砸在桌上。
他额头抵着桌案,胸口如同被巨石贯穿,五臟六腑绞成一团,痛的撕心裂肺,呼吸都变得困难,有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出来,将紧贴在他脸上的信纸洇湿,晕染了纸上的墨蹟。
疼痛过后,那抽离的思绪终于又重新找了回来,如同一根根丝线,游鱼般一股脑钻进了他脑子里,琼玉哭着求他去救王妃的声音也终于传进了他耳中。
魏泓猛地站起来要往外走,一起身放在腿上的肚兜撒了一地,又忙蹲下去捡,全部塞到袖中之后才衝出了营帐。
崔颢就站在帐外不远处,见他出来牵着赤羽走了过去。
「王爷,马匹已经备好,另点了一批兵马随行,此刻也都已在营地入口等候。」
「大金与南燕交界,以及南燕与大樑交界我也都已经派了人去巡查,看能不能在他们交接时找到王妃的踪迹。」
「不过各国边境相接的地方都不止一处,有些边境线很长,而且……王妃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就算他们绕路要耗费些时日,找到的机会怕是也很渺茫,所以王爷还是直接去京城的好。」
「若是有人半路找到了王妃,他们自会派人去追赶您的,到时您再折返就是了。」
「子义那边我也让人送了信去,让他提前安排好兵马,随时听令,若是京城有什么异动,或是您在途中遇到了什么事,他可以第一时间发兵。」
魏泓点头:「这里就交给你了。」
崔颢躬身应诺:「王爷放心,属下必定竭尽全力抵御大金,不负王爷所托,不负王妃大义。」
魏泓不再多言,翻身上马,正欲打马而去,却听崔颢又道:「王爷,王妃来边关时曾登上樊城城墙,见四野荒凉,城中凋敝,说了一句话。」
「她说,她不喜欢这样的大樑。」
魏泓握着马缰的手一紧,唇角微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待马背上的人影渐渐远去,消失不见,崔颢才转身向军中的主帐走去。
那日王妃说那句话时他以为她只是随便感慨一句,并未多想,便是后来看到她留下的那封信,也没有想起这件事。
直到去了仓城,听了琼玉的话,看到那面帅旗,才知道她话中的深意。
她不喜欢这样的大樑,不喜欢好好的城池因战事而荒废,不喜欢原本安乐的百姓因战事而惨遭涂炭。
可是只要战事一日不结束,这样的状况就一日不会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