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某房间里的一张木板床上,没看见谢泊生和崔小曼,喉咙涩得不行。我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摸了摸脸,一愣,防毒面具呢?怎么没了?奇怪的是我没感觉有任何的不适,瘴气依然瀰漫在我的周围,可我却一点也没受到影响。
干嘛,难道我对这瘴气有抗体了?正这么想着,房间的门被推开,崔小曼捧着一碗东西进来了。我对她还是很不信任,连忙坐直身子,揪着棉被挡在胸口说,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说完我才发现这个动作这句话搭在一起似乎不太妙,便乾脆跳下床换了严肃的口吻又问一次,你对我做了什么。
崔小曼把碗递到我面前,说你现在还不能下床,得再多吃点。
我一看,那碗里装的,居然全都是活生生的蚕。
我的胃一阵翻涌,什么鬼?光看就够噁心了还要我吃下去,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等等……「再」多吃点?
我抬头茫然地望着崔小曼,她点点头:「只有吃了这些蚕,才不会受到瘴气的影响,你得再多吃点,才有可能活下来。」
「你的意思是,我刚才已经吃过了?」
「是,我餵你吃下去的。」
你、说、什、么!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刚刚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把这堆肥肥软软白白的东西吃下去了吗?为什么瘴气的解药偏偏是蚕啊!为什么没有更平易近人的选择啊!为什么!我无语问苍天,你拿颗鬼头要我吃下去恐怕都没那么惊悚,我觉得我真的要吐了。
「别吐,我好不容易才让你吃下去的,吐出来可惜。」
你大爷的,你那边养着满坑满谷的蚕我就吐这一点点你心疼个毛线,硬塞给人家吃了还不让吐,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你要是不吃,可能没办法等到我丈夫回来了。」崔小曼冒出一句话。
「什么意思?」
「如你所见,我丈夫用瘴气把村子封了起来,只要外人进来,就不能再出去,我也不晓得离开的办法。方才交谈,我想二位本性善良,因此留你们一命。若不嫌弃,就住在这里一段时间,等我丈夫回来,你们就能出去了。」
「瘴气是你丈夫放出来的……?」
我听了这段话,觉得不太对劲。外人进来便不能再出去,那十多年前,搜救队是怎么把村民抬出去安置的?如果瘴气是胡小刀搞出来的,那崔小曼待在这里那么多年,肯定也知道这事,也就是说,她是故意不让我们出去的。
「你丈夫……什么时候回来?」我没有让她察觉,刻意问了别的问题。
「我不知道。」
「他离开多久了?」
「我不知道。」
「欸?」
「我不知道。」崔小曼的眼神清澈,看似不像在开玩笑,她说:「这里看不到时间,也没办法和外界联系,我早就不记得自己等了多久了。不过,有宝宝陪着我,我不会觉得孤独,习惯也就好了。」
「怎么可能……」
我忽然不敢正眼看面前这个女人,这十多年来,胡小刀一次也没有回来过吗?难道这么长时间,她只吃这些蚕就能活下来?而且,她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变老?光从这点来看,她恐怕早就已经不是人了!胡小刀如果真心爱着崔小曼,他不会把她独自留在这里,所以他拋弃了崔小曼,而崔小曼居然还痴痴地在等!
不行,我一定得逃出去。
「谢先生……另外一个人呢?」我说。
「他在隔壁房间躺着呢,和你一样,我也给他吃了蚕,他没事。」
「崔小姐,你真的觉得你的先生会回来吗?」
「为什么这样说?」
「十多年了,你老公已经离开十多年了。」我说:「今年……是西元2017年。」
崔小曼果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像是在否定我的话一样摇头。
「你听我说,崔小姐,你老公不会回来了,也许他根本忘记你还在这里……你熟悉这个村子,可以帮我们一起找出去的方法,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崔小曼狠狠地瞪着我:「你凭什么说我丈夫不会回来了?」
我一时语塞,刚才一个不小心就把实话秃嚕嘴了,现在我该怎么圆回去呀?我这个没口才的大笨蛋!然而,崔小曼似乎不打算与我争执,把蚕留在桌子上,推门出去了。
我就这样跟那碗肥肥软软,已经有些爬到碗外面的蚕大眼瞪小眼。
哈囉你们可以不要到处乱爬吗?这样很噁心好不好……我决定不跟这些蚕共处一室,出门找谢泊生。我在隔壁房间看见他的时候,他还在睡,可我轻轻一碰他的肩膀就醒了,看来真的被崔小曼餵过蚕。
谢泊生一睁开眼,劈头就说:「我得出去一趟!」
「有件事情得去确认。」谢泊生急忙下床:「外边那么多个坑,一定有个是真正的入口,找到入口,就能知道我想得对不对了。」
「啊?你想干什么,我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