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谢泊生果真拿来了两个防毒面具,看上去都很老旧了,不知道是从哪儿弄到的。我拿着防毒面具仔细端详,问谢泊生,如果胡子越真在落沙二村,是不是应该也帮他准备一个?谢泊生笑了笑说,他要是在里面那早就睡着了,再戴防毒面具,有用吗?
我听着觉得很有道理,又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
把必需品都准备好之后,谢泊生便带着我出发了。因为落沙二村被封锁的关係,现在已经没有车可以过去了,这里也没有能租车的地方,谢泊生于是在村子里四处问有没有人能带路。
别说,还真的给我们碰上了一个。
那是个开吉普车的大叔,本来他还不太愿意的,因为擅闯被封锁的区域犯法。谢泊生再三保证绝对不会让他靠近封锁线,只要载我们到附近,其馀的路便能自己走。大叔还是很犹豫,谢泊生又拿出一大叠现金塞进他手中,他这才答应载我们一程。
一路上,大叔不停地想从我们口中套话。
小村子太僻静,平日没什么新闻,能发生最大的事可能也就是谁要嫁人了,谁从外地回来了,基本一点事就可以说上一天。大叔一看就是自小没怎么离开过村子的老实人,难得给他碰上了外人,还是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他当然会好奇,只是谢泊生怎么也不肯告诉他。
接近黄昏的时候,吉普车终于来到落沙二村附近,也就是树王的前面。因为飘着雪,周围感觉雾茫茫的,我们下车的地方只能看见黄色封锁线,还有后头瀰漫在空中的粉红色气体。谢泊生让我先把防毒面具戴好,我戴上面具,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变成特种部队之类的,有种莫名的帅劲。
唉呀不对,都什么时候了,拜託想点有用的东西行不行啊我的脑子。
我们绕过树王,跨过一路上横躺的树干与大大小小的石头,总算看见了落沙二村的「大门」。说是大门,其实也就是两块中间牵着封锁线的石敢当,这时候的视野非常差,只能隐约看见建筑物的轮廓。说也奇怪,这些瘴气貌似不会飘到封锁线外围,任凭狂风再吹也不越界。
胡子越真的在这里吗?
谢泊生走在前面,我跟在他身后几步以内的距离,两人弯腰鑽进封锁线内,走进落沙二村。
此时,我只有一个心情,那就是恐惧。
无边无际的恐惧。
这个村子已经死了,漫天飘着细雪,没有风声,没有哪怕一根草的影子,所有的树都枯萎,乾瘪的枝椏间掛满了没有点亮的打鬼灯。
我们都没怎么对话,进了村子里就开始找人,不只找胡子越,也找胡小刀。
这村里房子出乎意料的多,全都挤成一团,不少房屋之间都只留有仅能容纳一人通过的窄巷子。我们在里面鑽得晕头转向,怎么也找不到哪儿有人在生活的痕跡,倒是看见空地上有许多坑洞,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
还有个奇怪的现象,每隔十几分鐘,就会从地底传来沉重的隆隆声。我问谢泊生这是什么意思,那声音传出来的时候,连地面都会震动,感觉怪邪乎。谢泊生仔细听了下,说他也不明白,我有些失望。
天色渐暗,我越看越觉得这地方不像是胡小刀会住的,应该说,没有任何活人有办法待在这里的。
「看来我们猜错了,你那个朋友恐怕没有来过。」谢泊生说出了我心里的话。
我觉得很挫折,因为自己推断错误,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怎么会……」
谢泊生仰头看着被瘴气覆盖的天空:「或许你朋友真的到过这附近,他打听到这个村子已经变成这样,就判断这里没有过来的必要。假如你所说的是真的,你那个朋友是个将死的人,那他就不可能在所剩不多的时间里做多馀的事。」
「是这样吗……」我感觉一下子又失去了方向:「谢先生,你要是早就猜到他不会来,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咳,没有亲眼看过的事情,都不能算是真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只能回去了,你再仔细想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于是我们只好往回走,可一来到村口,就发觉不对。
我的心跳一下漏了好多拍,村口拉着封锁线的石敢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看不见尽头的树林。
不过几秒鐘的时间,出口居然就这样消失了。
我脑袋一片混乱。
「为什么出口不见了……怎么回事?」我战战兢兢地开口。
「可见,这里有人不欢迎我们,走下去是没用的。」谢泊生叹了口气,朝村子里走去。
「你说这里有人?你要去哪?」
「找到那个人,请他放我们出去。」谢泊生头也没回继续走。
我快步跟上前:「用请的?」
「我们谢家,讲求凡事以和为贵。」
「……」
可能跟胡子越相处得久了,以前我也喜欢以和为贵的,现在怎么就觉得以暴制暴比较简单。
我们又折回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