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呈越帮他拉开车门,严严实实地遮住雨水,将他送进车里。郁筠靠着椅背缓了缓,伸手拧了把湿透的裤腿,一转身就看到宋呈越带着湿漉漉的头髮钻了进来。
和尚且体面的郁筠相比,宋呈越看起来就狼狈了许多。他不仅头髮湿了,外套上也泅开了一片深色的水迹,雨水也顺着脸颊鼻尖往车里落。
“又把你的车弄脏了。”宋呈越似乎感觉到了郁筠的眼神,抬起头,局促地笑了一下。
“没事。”郁筠瞥了他两眼,又从扶手边抽了几张纸递给他。
宋呈越胡乱擦了两下脸,问:“回去吗?”
“嗯。”郁筠点头,“雨太大了,回去吧。”
回家的话两人倒是顺路。他们一同乘电梯上楼,最后在电梯口分开。
一个向左边,一个向右边。
郁筠简单地向宋呈越道个别,便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门。他握着门把,大拇指按在指纹识别区上,响起了细小的‘滴’声。
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几乎是在郁筠这边声音落下的瞬间,对面也似乎传来了一模一样的响声。
郁筠似有所觉地转头,却正好对上了宋呈越的眼神。
宋呈越好像一直在看着他,此刻眼里含着氤氲的笑意。刘海耷拉在眉间,他的笑容恍惚让郁筠回到了他们关系尚且甜蜜的时期。
郁筠瞬间收回眼神,但他却听到宋呈越说了声——
“小筠,我爱你。”
那声音很小,几乎消散在无风的走廊中。
郁筠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过神来刚想叫住宋呈越时,这高大的alpha已经飞快地消失在了走廊里。
空留郁筠一个人懵然地站在原地。
是幻觉吗?
好像不是啊。
……
但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的关系在明面上似乎没有什么过多的变化。
各自干着各自的工作,甚至因为宋呈越要应付宋二伯,他们见面的时间还少了许多。
宋呈越态度的变化,被当成八卦传扬了出去。说什么的都有,又说宋呈越因爱生恨,又说宋呈越这人刻薄无情,当然也有说郁筠太过冷漠,以至于把自己家alpha硬生生地推向了敌对面。
谣言传播之广,令靳羽迟都一惊一乍地给郁筠打来了电话。郁筠好说歹说地安抚了他半天,才让他相信自己和宋呈越的关系不是那样,他也压根没被这件事影响。
靳羽迟最后勉强地接受,但还是忧心忡忡地叮嘱道:“小筠,如果他和周靖言那家伙是一样的货色,你也不必忍着,该甩就甩,好不好?”
“放心吧。”郁筠反过来倒是安慰道,“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当然知道,”靳羽迟于是笑了,“我这不是不放心嘛。”
那边宋呈越忙着和宋二伯玩无间道,这边郁筠也没闲着。
他和吴盛隽沟通了他们的计划。吴盛隽和他一拍即合,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起了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工作。
这些年他们其实在私底下搜集到了许多宋家强效抑製剂有关讯息,以及宋家企业的不少漏洞。
先前一直没有机会将这些东西公诸于世,现在,倒是有了机会。
随着新型强效抑製剂研製的推进,宋家完全没意识到危机来临似的,提前开始了铺天盖地的宣传。
不仅在j市,新型强效抑製剂即将推出的消息在各大平台内引起了轰动。
一些来自宋家的水军甚至大胆地发表评论:这将是医疗体系进步的里程碑之一。
不过其中多少来自宋二伯本人的意思,多少来自宋呈越的撺掇,又有多少来自郁筠的暗中推动,就不太好说了。
郁筠和宋呈越想借着这次机会,彻底让宋家退出舞台。于是,郁筠一边配合着宋呈越,放出竹音已经加速推进项目,想要抢占先机,先一步占领市场的讯息;而宋呈越则是不断地给宋二伯施加精神压力,让他倾向于提前将大部分流动资金都投入到这个项目之中。
虽然宋二伯大概是确信新型强效抑製剂么有任何问题,但一旦他将资金都压在这艘即将沉没的船上,当船倾覆时,也就是他面临灭顶之灾的时刻。
……
忙碌的时间过得很快。
两个月后的某一天黄昏,郁筠结束一天的工作,好不容易提早回到了公寓。
天气很好,电梯间窗户外,夕阳连成一片。就连从半开的走廊窗户中吹进来的风,都少了些温热窒息的感觉。
郁筠驻足看眼窗外,短暂地偷闲欣赏了一两秒风景,便转身向着自己的房门走去。
但此时,电梯处却又传来叮咚一声响。郁筠闻声回头,便看到步履匆忙的宋呈越快步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意外于能在此刻碰到郁筠,宋呈越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
“小筠?”他眨了下眼,郁筠看到他的眼白里泛着疲惫的血丝,“今天的工作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