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筠站在宋呈越旁边,一言不发地听着他们的讨论。
他打量着,忽然觉得宋呈越看似和蔼,但实际上却有些笑里藏刀的意味。
这人的笑容很有迷惑性,也成功地让方才的气氛显得很是平和。而现在平和的氛围一转,整个办公室内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
宋呈越将场面掌控得很好,而郁筠的脑袋仍是一阵阵地发晕,双腿也有些低血糖似的虚软。
于是,他便揉了揉太阳穴,保持沉默,隻任宋呈越继续表演。
“都能理解的。”徐教授也认真地说,“昨天实验室最后走的人是谁?”
“是我,”纪晨说,“我十一点走的,锁了我们实验室的门,也把实验室大门锁了。”
“办公室呢?”郁筠开口问道,“那个时候,办公室还有人么?”
“有。”纪晨点点头,直截了当地看了覃微微一眼,“那个时候他还在,没走,我就没锁门。”
纪晨这话话音刚落,郁筠便看到角落里的覃微微泄露了一点惴惴不安。
办公室里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落在了覃微微的身上,他茫然地眨了下眼,顿时慌了起来。
“我,我昨天回去的是有点晚。”他结结巴巴地说,“那是因为马上就要开题答辩了,我的ppt还没做完,所以在办公室多留了一阵……”
宋呈越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别紧张,覃同学,我只是想问问,你是最后一个走的吗?你走的时候,办公室里还有谁?”
覃微微黑葡萄似的眼珠子转了转,漾起一片水意。
“没……没有了,”他难为情地说,“我应该是最后一个走的,晚上十二点多。”
他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叫道:“程师兄知道,我,我那个时候还给他发消息问他问题呢!”
再次被叫到名字,程玉阳刷地抬起了头。
郁筠看到他的脸色在办公室白色的灯光下显得分外苍白。
“是吗?”宋呈越笑笑,看向程玉阳,“程同学,昨天晚上十二点,覃微微同学问过你问题么?”
覃微微也扭过头,眼神企盼地看着程玉阳。但程玉阳接收到他的眼神后,却是浑身一颤。
“他……他问了,”程玉阳脱口而出,“但是是十点钟问的,十二点的时候,我已经睡了。”
覃微微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我是十二点问你的呀!”覃微微的声音里带了点哀求,“你明明知道的,师兄,我,我的微信里还有聊天记录啊。”
但程玉阳却是避开了覃微微的目光。他又笃定地重复了一遍:“是十点,真的是十点。”
气氛一下子变得分外怪异。
郁筠的目光在两人间逡巡,程玉阳的手在发抖,而覃微微满脸都写着难以置信。
宋呈越微一眯眼,开口道:“这都是小问题。主要是覃同学,你回去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发现什么异常?”
覃微微这才如梦初醒。
“我走的时候就把门锁了。”他说,“办公室里也没别的人……我就走了。十二点多。就出去搭地铁了……”
听到这话,宋呈越的目光陡然一冷。
“搭地铁?”他重复道。
他的眸子如同毒蛇吐信一般悄然掠过一点寒芒。但那点阴冷的意味瞬间消失,换上的又是和煦的面具。
“你搭的是地铁吗?”他笑着,再问了一遍。
覃微微顿时慌张地否认道:“啊,不不不,不是。我忘记了,我是忘记了,平时我都是搭地铁的,昨天太晚,地铁停运了,我就打了个车……”
看着覃微微涨得通红的脸,郁筠几乎是立刻就下了结论。
他很心虚,他在说谎。
郁筠在办公室里站了许久,眩晕的感觉隻增不减,隻凭着一股气,勉勉强强地站着,稍稍动一动身子,眼前便会泛起一阵模糊。
在这一片模糊中,他听到宋呈越语气温柔地问道——
“那好吧,不过方便看看你的打车记录吗?”
他还贴心地顿了顿:“如果是拦的车,让我们看看付款记录也可以呀。”
某些真相
覃微微整个人傻在了原地。
他的嘴唇嗫嚅了一下,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隻呆呆地看着宋呈越。
“覃同学?”宋呈越唇角上扬。
他的双手插在口袋里,姿态随意地走上前去,微微俯身看向无措的覃微微,问道:“怎么了?这应该……不算为难你吧。”
覃微微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他向后跌退一步,脚踝踢到凳角,让椅子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响声在一片死寂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拿不出来吗?”宋呈越脸上的笑意更为明显,“覃同学,你为什么拿不出来呢?”
“……我,我删掉了……”覃微微慌了一下,口不择言,“我把记录删掉了……”
“那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