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海里过电一样掠过许多凌乱的画面。药效缓缓压下,他的心臟被扣在躯壳里,重重地跳动着,像钟声,像雷鸣。
他看不透宋呈越。
他更不明白宋呈越。
宋呈越从始至终都是那副样子,死守着自己的外壳,像是为自己搭建最后的避风港。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他仍旧没能解决的疑惑。
宋呈越到底为什么,想要和他结婚?
他隐隐地感觉,宋呈越的沉默和隐瞒,好像并不是因为主观意愿的欺骗。
更多的……似乎是因为害怕?
这种直觉一闪而过。
郁筠又忍不住想,如果他一直都不肯说,该怎么办?
他们的关系,又该往哪里走去?
郁筠没办法说服自己,隻从越来越活跃的意识里察觉到,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
他闭着眼躺上了床。但过了好半天,竟然是再也无法睡着。
他只能爬起来再吃了两枚褪黑素。四枚褪黑素的迭加作用,终于让压倒性的困意袭来。
到底该怎么才能明白一个神经病在想什么呢?
郁筠在失去意识前,迷迷糊糊地想。
……
只是他这一觉注定没办法睡到原定的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郁筠的手机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
他从床上惊醒,猛地睁开眼。
卧室内一片昏暗。
郁筠大脑随着床头柜上的手机一起嗡嗡作响,心率有些快,心臟像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
他缓了好一会,僵硬的四肢才稍微恢復了一点点知觉。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勉强地用生锈的关节从床上撑起身子,够着手从床头柜上拿起了手机。
用力地揉了揉眼睛,他才看清屏幕上‘陈书烨’这三个字。
刚一接通电话,对面的声音就立刻传了过来。
“郁总!”陈书烨的声音有些着急,“新型强效抑製剂的实验数据被窃取了!”
这话像警铃一样,让郁筠一团乱麻的大脑瞬间清醒了一半。
“被谁?没找到吗?”他压下嗓子里的哑意,问道。
“没有找到。”陈书烨说,“我已经通知了宋总和两位教授,现在需要您去一趟。”
“我明白。”郁筠用力按了按额头。
他推开门,客厅巨大落地窗外,灰蒙蒙的天际边缘露出一点点弥漫的红色。
现在是凌晨五点,夜幕还未完全褪去,而太阳也仍未升上来。
郁筠的太阳穴也突突跳动,像是要炸开一样。
要命。
他捏了捏眉心。
“宋呈越那边已经通知到位了吗?”他确认道。
“是的,已经通知到位了。”陈书烨说。
“我现在马上过去,”郁筠从衣柜里抽出衬衫,“你让他们把课题组可能接触到实验室的人都叫来,事后让江扬带那些和无关的学生去吃顿饭。”
“好的,我明白。”陈书烨在电话那边刷刷记录。
安排完毕后,郁筠挂断电话,飞快地穿起了衣服。
会是谁呢?
他勉力思考道。
脑海里第一个跳出来的名字就是覃微微。可他现在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并没有办法给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如果真的是他……
郁筠微微眯了下眼睛。
如果真的是他,那事情就麻烦了……
果然,那些在暗地里盯着他们的人,绝不会轻易地罢休。
他拎起搁在沙发背上的外套,目光冰冷地想道。
何去何从
郁筠到的时候,人还没有来齐。
宋呈越早早地就到了。郁筠推门进来时,他正蹙着眉和庄徐二位教授说着什么。在看到郁筠的身影时,他凝重的表情微微撤去,露出了个安慰的笑容。
郁筠抿了下唇,避开了他的眼神。
刚刚一路开车过来,停在地下停车场后,他按了好几下安全带的卡扣,才勉强将它打开。
不仅是手指使不上力气,他的动作也有些迟钝。郁筠深吸口气,尽量自然地开了口:“两位,现在是什么情况?”
“先前提高保密等级的时候,我让学生在电脑里设了个预警程序。”徐教授拿纸巾擦了擦从脸上流下的汗水,“结果昨晚大半夜,预警程序报警了。”
他停顿了一下,庄教授倒是忽然插了句嘴:“我让纪晨来看了一下,发现电脑里的文件被动过,有人把数据拷走了。”
“监控呢?”郁筠皱眉,问道。
“监控里没拍到人。”徐教授接话,“半夜倒是的确看到有人来,灯亮了,但没看到人影。”
有点难办……
郁筠意识到了点什么。
一个能避开监控摄像头,大半夜溜进生科院大楼的人,也许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