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往里走了几步,李氏才发现门边有个影子,抬头看到是连星进来又改口道:不过你们确实还小,慢慢来,不着急。他知道双儿的身体,并不愿意给小两口太大压力。
嗯。连星沉默地应道。
李氏道:对了,你们说好了么,这几天去谁家借住?
郑成安道:放心,都说好了,郭力家有空余的房间,我和连星蹭几天住就好了。
郑家的外墙和内院一排房已经盖好了,现在只剩把原先的老房给扒了,按照进度今天下午就能扒了重建,但内院刚盖好还不能搬进去住,只能借住其他人家里了。
那就好。李氏道,我和你爹住老耿家就行了,他家空地方多,乔云也说了,连翘可以和冬儿一间房住。
老房里的东西能搬出去的已经搬出去了,只剩灶房里的一些,等吃过饭大家就帮忙把房子腾空,开始砸墙。
原先的老房都是用粘土烧的土砖,一砸起来漫天遍地的灰尘弥漫,起了一层浓浓的灰尘,隔着一两米都看不清人影。
晚上,李氏和郑父在耿家吃了一顿中午的剩饭剩菜,这是他们知道耿家没多富裕,不想给他们增加负担,就故意多做了些好剩着晚上吃。
耿老汉一边吃着他们带来的剩菜,一边给郑父倒了一杯酒说:郑老弟啊,来来来,陪我喝两口。
郑父摆摆手:不了不了,我酒量不好。其实他是能喝酒的,只是不想陪耿老汉喝,耿老汉一喝起来就没完没了,喝醉了还会撒酒疯,上次还是他们把他制住的,他可不想再给自己惹麻烦。
耿老汉可不管这些,拿着酒杯往他手里一塞,道:来,喝,不喝你就是不给我面子。
这,你
耿老汉强硬地看着他:喝。
郑父别不过,只好接过酒杯沾了沾唇。
耿老汉这才笑了,伸出手拍了拍道:这才对嘛。
一喝起酒,耿老汉就像白水一样往嘴里灌,一口菜一口酒,没说几句话呢,他就开始眼神迷离,大着舌头了。
老、老弟我跟你说,也就是你人好,老哥认你这个兄弟,要、要是换上一个人,哪怕那菜油被搬回家了,我、我也得给他搬回来。
郑父茫然道:什么菜油?
嗯?耿老汉不满意了,老、老弟你别给我装了,不就几罐油么,你怕啥,既然被这我家这口子送给你了我就不要了。
郑父和李氏的目光顿时投向乔云。
乔云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伸手拽了拽李氏的衣袖,和他走向偏屋。
乔云半边身子藏在阴影里,道:李哥,这件事是我不好。那天他回来非要吃炒菜,我就说家里没油了,他问为什么,我就只能说李哥家里要给工人做饭油不够被我拿过去了,我怕告诉他是卖了钱他会再拿钱出去喝酒,李哥对不起。
这有什么啊。李氏叹了口气,轻声道,那你头上的伤
乔云手下意识地触了上去,垂眸道:是他那日打的。只是因为自己想吃的没吃到罢了。
李氏抬眼看着他,这么年轻的孩子,还没比自己儿子大几岁,就因为嫁到这样的人家而老了几十岁,看起来比他小不了多少。
李氏甚至还记得,乔云刚嫁过来那段时间,笑起来甜甜的,一打趣他就跺脚撒娇着喊李哥,脸颊飞起一抹斜红,可爱又精神。
哪像现在这样,只剩了死气沉沉,这样的家庭磨去了他所有的精气,耿老汉喝的哪是酒啊,那分明是乔云的血和泪啊!
望着他,李氏很是心疼,你以后就这样吗?
乔云笑了一下,眼中似是沁出了泪,闪着点点亮光,苦涩道:我又能怎样呢。
也是。
双儿的这一生,从他嫁了人开始就注定了,要是有娘家撑腰还好,可乔云这
今天的耿老汉还好,他似是真的高兴,喝得比往常还多,直接喝成烂醉如泥,自己说着说着就脑袋往桌上一磕,打起了盹,呼声震天。
几人费点力气把人抬到了堂屋里,这屋子是主屋,屋里空间最大,原本是乔云和耿老汉两人一起住的,直到冬儿出生以后总在夜里哭闹,耿老汉嫌他吵的自己睡不着,就让乔云带着孩子在月子里就搬出去了。
晚上,乔云带着冬儿在东屋睡,东屋有两张床,一个简易屏风相隔,连翘睡在另一张床上。
李氏和郑父就睡在偏屋。
四四
五天之后, 郑家的新房彻底盖完,当天他们给忙活的工人准备了大量的酒、肉、菜,还让大家带着自己的家眷来吃。
之前为了确保安全, 郑家从来不许人喝酒后上工,此时所有的工作全都完成, 大家也累了那么长时间, 喝顿酒庆祝一下也是应该的, 因而郑成安举杯向大家示意道:多谢乡亲们这段时间的帮忙,才让我家的新房落成,为了感谢大家, 今天所有的饭菜我们都管饱、酒也管够,大家吃好喝好啊!接着他一饮而尽。
好!
大家闻言也齐声举杯应和。
饮下这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