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寻思道:“大小姐毕竟是这府里出去的, 想必不会把这事儿闹大吧。”毕竟闹大了, 对卫兰亭的名声也不好。
“老大与老二就是存了这个心思, 所以才让我去压兰亭。”孟氏眼里都是冷然。
老昌国公年轻的时候喜好美色, 家里妾婢无数,对孟氏冷淡,孟氏熬到老昌国公过世, 好不容易开始享福,没想到两个亲生的儿子又是这样的人,她心灰意冷,突然觉得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人生七十古来稀,我年近七十,想必也活不了几年了,索性等我一闭眼,这些事儿再也轮不到我来cao心。”
话虽如此,但是昌国公府满府届时她的后人,她又怎么忍心看着子孙吃苦受罪。
李嬷嬷也没法子,陪着掉眼泪。这些年大小姐在府中的处境她是看在眼里的, 自古有了后娘,亲爹也变后爹了,大小姐的舅家渐渐败落, 在京中无人,但是却有一个贵为贤妃娘娘的姑母,而且现在得了皇上的宠爱,被封为宁安郡主, 正经有品级的,在这种大好的形势下,大小姐发难,可见先夫人那份嫁妆她是势在必得。
这边厢孟氏为昌国公府,为儿孙担心,那边他的好儿孙们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孟家二房。
柳姨娘捧着一杯香茶奉给卫淹,“老爷,先喝杯茶吧。”
卫淹接过茶,呷了一口,摸着柳姨娘的手,“若兰,你也坐吧。”
柳姨娘挨着他坐下来,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忍不住探问:“老爷,大小姐要先大夫人的嫁妆,这事儿打算怎么办呢?”
卫淹自来宠爱她,而且柳姨娘又生了他唯一的儿子,有什么事情都愿意跟她说,当下就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大哥自会处理,兰亭难道还敢逼自己的亲爹还钱吗,这在哪里都说不过去的,再说了,皇帝封她为郡主,食邑千户,赏赐不断,她哪里差这点钱,分明是故意跟大哥大嫂作对,大哥好生安抚一顿就行,让她出出气就行了,再不济还有老太太在呢,老太太素来疼爱兰亭,她若是发话,兰亭还能不听你,你就不小cao心了。”
当年林氏十里红妆嫁入昌国公府,嫁妆丰厚,在京城的达官贵人之中风光无限,柳姨娘还记得当时的盛况,钱帛动人心,这么大一笔嫁妆,大小姐能轻易放弃吗,尤其是她深知林氏至少有六成的嫁妆被自家老爷挪用了。
“惠王殿下明天过来拜年,你让芳亭好好拾掇一番明天好见人。”卫淹叮嘱道。
柳姨娘有些担心,“老爷,要不在考虑考虑,惠王妃黄如意是东阳公主的女儿,皇上就是她的亲舅舅,她那个脾气,善妒的名声整个京城都是有名的,咱们芳儿入了惠王府岂不是羊入虎穴?”
“妇人之仁,”卫淹沉下脸,“惠王以孺人的名义迎芳亭进府,那可以正正经经入了皇家族谱,不是一般的妾妃,就是王妃也不能轻易处罚。你呀,眼光放长远些,芳亭的前途远远不止于一个惠王府的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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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淹接着说:“再说东阳公主驸马贪污的事情, 连带着陛下都恼了东阳公主, 惠王妃此刻正处于歹势, 她不敢拿芳亭怎么样!”
柳姨娘见他说的这么信誓旦旦, 心里的话在嘴边翻滚了几圈,到底没有说出来,她很想问, 你就这么确定惠王能登上大统,毕竟现在太子还在呢!不过她到底不敢违背夫主的意思,而且她被李氏压了这么多年,屈居妾室,自然是希望女儿能谋一个比兰亭、淑亭更好的前途,芳亭的出身,婚姻的确是个大问题。
芳亭比她姨娘想到更开,听说父亲打算让她入惠王府为孺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姨娘,这是爹爹真心疼爱我呢!我虽然是国公府的小姐, 但是国公府世袭到大伯父这一代就到头了,爹爹虽是大理寺少卿,可我是庶女, 那些真正的高门大户根本看不上我!哼,宁外英雄妾,不做庸□□,我才不要嫁到那些小门小户, 到时候二姐姐还不知道怎么嘲我!”
柳姨娘忧心忡忡,她实在是一个内宅小妇人,对朝堂上的事情一知半解,换太子可是天大的事情,如果说惠王现在是太子,让她送女儿入太子府,她是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现在惠王还不是太子……
芳亭颇读过几本史书,抬着下巴说:“姨娘,这史书上就没有几个太子能顺顺利利的登基,咱们要相信爹爹。好了,明天惠王过来拜访,您帮我看看,我穿什么衣服,可不能被兰亭与淑亭比下去了。”
芳亭把一条织金印花褶裥裙系在身上,喜滋滋地转了一个圈,“姨娘,你看我穿这条裙子怎么样?”
柳姨娘只好按下心思,帮女儿挑选起衣服首饰来。
次日一早,卫兰亭起身,青梨一边给她梳头,一边说:“郡主,老太君不是让您早上多睡一会儿,不必这么早过去请安吗?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呢!”
兰亭在首饰盒里挑挑拣拣,随口说:“难得见祖母,正好去陪她老人家用早膳。”
梳洗打扮后,她带着青梨、葡萄去了萱和堂,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