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这才答应下来,她与卫兰亭去殿外见东阳公主。卫兰亭大大的吃了一惊,一夜之间东阳公主仿佛变老了许多,眼角、嘴角有了深深地纹路,头发凌乱,额头已经肿得乌青乌青的,那个一向养尊处优。雍容华贵的长公主已然变成一个普通的愁苦妇人。
她见有人出来,眼睛一亮,再看是贤妃等人,皇帝并没有出来时,顿时失望极了,道:“皇兄为什么没有出来?我要见皇兄!”
贤妃道:“皇上我来劝你回去。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驸马的案子交给刑部审讯,若是驸马是无辜的,自然会放了他。”
驸马犯没犯事,东阳公主心里清楚得很,她冷笑道:“贤妃,你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本宫是皇上的胞妹,只要皇上看在兄妹的情分上不计较,这事就算了了。”
这个东阳公主还真是又贪又蠢,贤妃道:“前朝在不断地给皇上施压,甚至连你也牵扯进去,皇上极力把你摘出来,但总要有个人为这些事情负责。”
“我不信,整个大周都是皇兄的,那些臣子们都要听皇兄的话,皇兄放了驸马,他们是决计不敢说什么的。”东阳公主嘶声力竭地说。
贤妃淡淡道:“是,皇上如你所愿,放了驸马,大臣们若是死谏,皇上就会背上昏君之名。公主,你也该替皇上想想。”
东阳公主愣住了,半响道:“可是,难道就看着驸马丢了性命吧,他是我的丈夫啊。”
贤妃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东阳公主听不听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哪知东阳公主突然疯魔起来,大声道:“驸马若是活不了,我也不活了!”她起身向大殿的柱子撞过去,幸亏她的一个侍女见机快,挡在她面前,东阳公主撞到了她身上,眼睛一翻,软软地倒了下去。
卫兰亭看着很清楚,东阳公主撞墙的速度并不快,而且她的侍女及时的拦在了柱子前面,撞在人身上怎么会晕?卫兰亭冲着贤妃使了个眼色,贤妃摇摇头,按住了她的手。
东阳公主欲撞柱自尽,晕死过去,还能怎么办,众人只好将她抬进了长宁宫偏殿。贤妃让长宁宫的小太监去请御医,东阳公主的侍女回头叮嘱道:“一定要何御医过来,以往都是他给公主诊脉的。”
众人跟着进了偏殿,卫兰亭拉住贤妃,偷偷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贤妃笑道:“小促狭鬼!去吧,去吧。”
贤妃刚才是真心在劝东阳公主,东阳公主不领情就算了,还算计到她眼前,以讹传讹,说不定还会传出是自己逼东阳公主自尽的呢,贤妃心中火起,故而随着卫兰亭去折腾。
趁着众人都进了偏殿,卫兰亭对着葡萄耳语几句,葡萄捂着嘴巴笑得频频点头,“良娣放心,奴婢一定办得妥妥的。”
“去吧。”卫兰亭拍拍她的手,转身也往偏殿去了。
东阳公主昏迷,躺在榻上,她的侍女守在她身边低声啜泣。贤妃与皇帝坐在一边,卫兰亭走过去,默默地站在贤妃身后。
皇帝坐立难安,问道:“御医怎么还没有来?”
贤妃回道:“已吩咐人去请御医,应该快了,您先别急。”
皇帝长长地叹息一声:“朕怎么能不急呢,清惠,你说我是不是对东阳太苛刻了些。黄世昌贪污军款虽然是大罪,但是他毕竟是东阳的丈夫,让他把亏空补上来就行了。”
贤妃不予置否,对于东阳公主的事情不必多说,各种道理朝臣们没少给皇帝说,皇帝心知肚明,眼下东阳公主的苦肉计奏了效,皇帝又心软了。
贤妃道:“这是朝堂上的大事,我不敢多说什么,皇上与大臣们商议吧。”
“没关系,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朕许你说这事。”皇帝内心犹豫不决,一定要听听贤妃的意思。
卫兰亭见状,忙说:“皇上,兰亭有话,不知可不可以说?”
“你姨母不肯说,你却想说,说吧。”皇帝饶有兴趣地说。
“皇上在家国大义与兄妹情义中犯难,不知道该选什么,贤妃姨母与您一样犯难,当然不知该怎么说。”卫兰亭道
贤妃微微笑了:“是啊,皇上,兰亭把我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皇帝心中的天秤摇晃不定,一会儿觉得应该放过驸马,一会儿又觉得这次如果轻拿轻放,日后此类的事情一定会层出不穷,皇亲国戚那么多,一开始不把规矩做好,再想处罚就难了。
东阳公主突然呻/吟一声,嘴里说:“母后,孩儿好苦啊!”
众人以为她醒了,走过来一看,原来仍旧是昏迷,不过她这一声母后,倒让皇帝想起亲娘端敏皇后来,端敏皇后过世时,东阳公主还小,皇后牵挂小女儿,拉着皇帝的手,让他再三保证要照拂妹妹,直到皇帝答应了,她才安心地闭上眼睛。
他只有这一个亲妹妹,从来没有受过苦,若是杀了驸马,以后兄妹关系再难恢复如初,皇帝想了很多,最后仿佛下了决心,道:“兰亭,你把郑伯克段于鄢的典故说给我与你姨母听。”
卫兰亭心中了然,将这个典故简单的说了一遍,皇帝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