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沁低头搅着杓子:“嗯。”
舅妈见状,坐不住了,嘴巴动动,急切地看向自己老公;舅舅狠狠瞪一眼,算是压了下去。
舅妈鼻子里呼出沉沉一口气,憋了半天,开口:“沁沁啊,我这外甥看着粗糙,其实特心细,会疼人。跟现在外头男的不一样,别人都想趁年轻多玩儿,他呢,也是从小被抛弃,隻想有个家,宠着家人,对家人好。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舅妈不是护着他才说私心话的,你知道的吧?”
许沁:“嗯。”
也没别的话。
舅妈还要说什么,舅舅道:“沁沁也累了,吃完就早点休息。”
许沁回房。
舅妈收了碗,叹气:“这孩子是不是有心事啊?”
“他们的事儿自己解决,你就别cao心了。”
“我怎么不担心,不会到最后跟焰焰他那亲妈一样吧。”
“越说越没溜儿了,行了,早些睡觉。”
……
灯灭。
今夜没有月亮,木窗上漆黑一片,再不见树影婆娑。
许沁躺到chuáng上,拿起手机看,一个未接来电,四条短信,全是宋焰。
来电在下午四点四十分,是救下跳楼者之后。
第一二条信息紧随其后:
“在哪儿?”
“开始工作了?”
第三条相隔五分钟:
“我走了。不要担心我。会注意安全。”
第四条则是夜里十一点:
“下班回家不要一个人走,舅舅会去接你。如果没遇到,给他打电话。”
黑暗中,许沁盯着那几条信息看了很久,眼睛竟酸痛起来。
她抬起手臂,遮住双眼。
过了很久,也没给他回消息。
渐渐,竟就睡了过去。
许沁忘了调闹钟,第二天意外起迟了,醒来时离上班只有一刻钟。
掏出手机叫车,发现jiāo通堵塞,过去得半小时,隻好转去搭地铁。
地铁购票机前边排着长队,好不容易等到她,按提示选了线路和到达站。可那机子就是不出票。她正匆忙上下看着,身后的人不耐烦了,嚷:“按‘确定’啊。傻站着gān什么呢?”
许沁这才发现屏幕下方有个确定键,摁一下,才出了票。
正值上班高峰,地铁站里全是人,黑压压一片,摩肩接踵。过闸门时她特意记着宋焰说不要过huáng线。
站内,乘客们行色匆匆,举目望去,全是脑袋。
到了站台,每扇门前都挤满了上班族,所有人都面无表qg地望着屏蔽门,或看着手机。
许沁才站好,身后,源源不断的乘客紧跟着聚集过来。
地铁进站了,车门一开,成群的人涌出来,而车外更多的人回涌进去。两拨人如泥石流般混作一团。从外入内这股势力更加声势浩大,把刚挤出来的人重新夹进去。而许沁被身后的人cháoqiáng力推搡着,完全丧失自控能力,跟掉进漩涡中的一片叶子似的,疯狂往车门处卷。
前边的人进不去,后边的人往前推,她前胸后背都贴着人,快把她碾碎。刚被推挤到门口,进不去了。
地铁门发出滴滴的声响,红灯闪烁。
可她一隻手臂被前边两具身体挤夹着,动不了。
“我的手!”
车门开始关闭,许沁用力拉扯,尖叫:“松开!”
那两人背对着她,丝毫没在意。
车内一个男士见状,迅速抓住她的手臂,猛力一扯,一推!
车门关闭!
许沁的手骤然抽出,人一下子摔去地下,手腕撑到地上一拧,一股钻心的剧痛在手腕上炸开。
她疼得冷汗直冒,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剧痛之下,人本能保持着摔倒的姿势,一动不敢动,疼得足足十秒没回过神来。
还好是左手!
她咬着牙,想。眉间已是一层细汗。
旁边一个男生扶起她:“没事吧?”
她摇摇头,慢慢站起,右手托着左手腕,放在胸前护着。腕子再不敢轻举妄动,一动便疼得钻心。
下一辆车来了,她被人cháo卷上车,又卷下车。
等到了医院,整个人乱糟糟的,衣服头髮松松垮垮。
她试着慢慢活动一下手腕,疼劲儿过去了,只剩下酸。
人终于松了口气。
幸好没扭伤。
她简单地刷了牙洗了脸,回到办公室,就听小南在发愁:“给他找个什么工作呢,总不能去当保安吧?”
小西诧异:“你男朋友要换工作了?”
“迟早要换,又不能gān一辈子。昨天没吓掉我半条命,我差点儿就成了寡妇。”小南说起童铭坠楼的事还心有余悸,“还好他过不了多久就要退伍了。”
小东:“你真打算跟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