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医生吗?”陆宴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宋维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帮他把鼻血擦干净:“别瞧不起医疗兵。”
才刚刚碰到,陆宴就鬼哭狼嚎起来:“啊,疼!”
“我他妈是不是破相了!”
“别动,我看看。”宋维扳正他的下巴,伸出两隻捏了捏他的鼻梁。
大概是因为对方的表情有点凝重,陆宴不敢吭声了,好半晌才问道:“还有救吗?”
“没骨折,有点软组织挫伤。”
宋维说完,眼看着那双蓝盈盈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睫毛扇动,饱满硕大的泪珠接连成串滚了出来。
他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哎,你哭什么啊。”
“不就是被人揍了一拳吗?”
这句话说完,陆宴哭得更厉害了:“我疼……”
“你他妈……别管我。”
他这人天生感情充沛,眼泪珠子不值钱,看个破电影都能浪费一大把,觉得自己受委屈了,疼了,眼泪当然停不下。
陆宴也知道自己这毛病,但后知后觉回过神,又羞又疼又愤,根本止不住。他情绪失控,奶糖味信息素飙了出来。
“走了走了,”宋维见势不妙,捂着oga的围巾上了电梯。
如果他是alpha,估计还能释放信息素安抚一下,但他是个beta,即使能徒手画出不同的腺体构造图,这种情况下也只能抓瞎。
“你自己按着点鼻血昂,”宋维替人把围巾围好后,又折返回去,从车里拿出了买好的蔬菜和肉类。
陆宴彻底无语了,连眼泪都憋了回去:“你还有心情想着菜!”
“不然你晚上吃什么?”宋维斜了他一眼,“冰箱还是空的吧,又没买晚饭?”
吃人嘴软,陆宴不吭声了。
等回到家里,洗去浑身的灰尘,陆宴站在镜子前,对着自己的鼻子仔细检查了一番。还好没歪,除了有点泛红,依旧那么挺拔漂亮。
宋维已经做好了两菜一汤,坐在餐桌旁玩手机等他。
陆宴拉开椅子,谑道:“这么贤惠?”
“嗯,毕竟让人揍了脸,给你补补。”宋维一开口就毁了形象,依旧是短短一句话把人惹到炸毛。
陆宴闷闷夹菜,约到这种人算他认栽,但莫名其妙挨了一拳,总归还是不爽。
这要是美人给抓的,他估计还能出去嘚瑟,在自家楼下让人打了,忒憋屈。
陆宴活这么大很少吃哑巴亏,这次狠狠咽了,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像一隻斗败的小孔雀。
看他这样,宋维又有点于心不忍。正打算憋两句好话出来,手机忽然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他接听,哼哈应付了几声,挂断道:“派出所的,我去跟他们讲下情况。”
陆宴都不记得他什么时候把手机号给别人的,听到派出所,下意识有点紧张:“你把他们揍那么厉害,没事吧?”
毕竟他就挨了一拳,对面可是趴了三四个,都是被保安架走的。
“最多疼点,没事。”宋维把筷子一搁,“你慢慢吃,我去看下情况。”
当医疗兵的手最黑,知道打人哪里最疼,验伤又验不出,以前在部队都没人敢招惹。
陆宴没在国内惹过事,一时有点摸不准:“我不用过去吗?”
“你是受害者,装小白莲会不会?”宋维慢腾腾整理了下风衣领子,从口袋里摸出眼镜戴上了。
陆宴懒得顶着一张花脸出去丢人,嘀咕道:“斯文败类。”
派出所就在街对面,宋维收拾好过去,心头还隐隐有几分惊悸。明明什么大场面都见过了,看到小破孩被人按车库里揍,那一瞬不知是恐惧还是怒气占据了上风。
陆宴不是号称经验丰富吗?怎么还能整出情感纠纷了,看来得替他哥好好教育。
这次没忍住出手有点重,等会儿可能要卖点惨。
派出所排椅上,四个alpha鼻青脸肿地直哼哼,见到他像是见了活阎王,又怒又怕,呻/吟和咒骂声乱成一团。
“行了,没骨折没破相的,哼唧什么!”值班民警感到诧异,明明没看出伤来,嚎成这样,至于吗?
反观另一边,那位姓宋的医生面不改色,一副好好配合的样子:“是这样,他们打了我弟弟。”
值班民警程序性地写笔录,“亲弟?”
“干的。”
民警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他们说你们是一对。”
“得,这么着也行吧。”宋维懒洋洋道。
等啰里啰嗦处理完回到家,已经快十点了。宋维先敲了敲隔壁的门,不知道oga是不是睡着了,没人应。
半秒没犹豫,他输入密码直接进了陆宴家里。餐桌上的饭菜已经吃得差不多,碗筷没收拾,而陆宴正歪在小沙发上,面前放着一支空掉一半的威士忌。
还吃着感冒药呢,就喝酒,这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