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采隐最后是低调下葬的,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真正的死因,而温采玉即便是采隐死后隔天,仍然继续工作,照旧早朝,好似任何事情都无法牵动他的情绪。
一向如此、一如既往。
温采玉越表现的冷淡无情,那些大臣们越发的怕他,新王李崢麒看中他,但这人却不为外物所惑,他不爱金钱不爱美人,也不爱权力,就连可以当软肋的弟弟也已经死去,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能够让他动摇的呢?
不只是大臣们恐惧这个初出茅庐就让人倍感压力的温采玉,就是李崢麒自己也有些担心。温采玉并不是真的薄情寡义的人,可现在温采隐死去了,他却连一滴泪都不流,这是为什么?
李崢麒担心他是不愿意接受温采隐过世的事实,打算封闭起自己。可实际上温采玉并不是这么不知道照顾自己的人,他只是在思考,罗氏究竟怎么能狠下心来。
他春游前和铃儿说的话,其实是变相警告罗氏,希望她能够好好想清楚,可是罗氏比他想像中的还要铁石心肠,乾脆一不作二不休,趁着他不在温采隐身边的那三天时间,让温采隐服下鹤顶红。
尸体没有被强行灌药的痕跡,而且温采隐面带微笑,这说明了有极大的可能是他自己服下的毒药。爱一个人到这种程度……到底该说是傻子还是痴情?
到了这样的节骨眼,温采玉都不知道要怨温采隐是个痴情种,还是生气罗氏竟能下如此毒手。
温采玉刻意忽略李崢麒上早朝时那对他投来的关心的目光,对现在的他而言,光是应付罗氏就很头疼了,他不想费神面对李崢麒的爱情游戏。早朝结束后虽然知道李崢麒会来找自己,但温采玉显然不想等候他,将身影藏在鱼贯离开的百官之中,趁乱离开了,而李崢麒望着温采玉的背影若有所思。
铃儿站在罗氏的寝宫前,似乎是被遣出来的。也是,这时候谁都会想要独处,即便那女人心狠手辣,也会有需要沉淀的时候吧。温采玉想着,他站在铃儿面前,一脸阴沉。「我要见太后。」
「这……」铃儿有点害怕温采玉那样可怕的表情,她低下头。「娘娘还在休息。」
「她会见我的,你去通报一声。」温采玉不屑的笑了下,他知道罗氏敢作敢当,若温采隐真是她害死的,她不会不承认,不然依罗氏的谨慎,她有更好更隐密的方法去毒害温采隐,却偏偏要用那种破绽百出的方式,摆明了要温采玉怀疑她。
铃儿不敢拒绝,她赶紧去找罗氏通报,没多久就仓促地走出来。「娘娘在里边等候着,大人请。」比了个请的动作,铃儿不敢对温采玉有所怠慢。
温采隐适合作平易近人的朋友,但温采玉适合当个被人抬头凝望的人,这是有差别的,铃儿再大胆也不敢跟温采玉套近乎。
把人送到罗氏面前后,铃儿自觉之后的话题太过敏感,她不适合留着,便悄悄地离开了。罗氏等铃儿走远后才开口。「你为了采隐的事情找我?」
「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能找你作什么。」温采玉道:「他的死,难道你不用付半点责任?」
若是温采隐死亡当天的罗氏,一定会因为这句话而有明显的动摇,可现在的罗氏经过几天的沉淀,早已收拾好心情,面对温采玉的问题,她可以做到不动如山的程度。「他是我的朋友,我很难过。」选择避重就轻,罗氏的表情堪称是完美的,带点无辜与疑惑,好似温采玉兴师问罪错人。
「他是你害死的。」温采玉冷笑。「一个杀人兇手难道还会怜悯他害死的生命?」
罗氏面无表情。「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温采玉走近罗氏,他端详着她那美丽却露出疲态的脸。「杀死所爱,你的心难道不疼吗?」
面对温采玉的咄咄逼人,罗氏嘴角抽蓄了下,可她很快就恢復了镇定,她坚定地看着温采玉,柔声道:「你不也期待着他死?」
惊愕在心底,温采玉表面故作镇定,却十足被罗氏的这句话给吓到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自私吗?」罗氏并没有正面回答温采玉的问题,她看着温采玉,表情很是柔和,彷彿透过他在看着温采隐。「你觉得我真的心狠手辣吗?」
被罗氏这么一问,温采玉就想起了当初看到李崢麒平安无事时,她所流下的泪水。「人是会变的。」对此,温采玉只能有这样的感慨。即便罗氏再有良知,到了现在也大概被消磨殆尽,她眼中除了利己、自私,恐怕已容不下其它。
「我会变,那你呢?」罗氏勾起嘴角,她今天的唇画上大红色,配上她白皙的脸很是好看,却也显得讽刺,那彷彿是人血,而她正是吸食人血才能存活的存在。「我不知道你之前是怎么样的人,可就我的观察,温采玉,你也不是个善类。」
温采玉显然觉得自己和罗氏之间有什么误会,他耸肩道:「我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
罗氏偏着头,似乎在怜悯温采玉。「你还不明白吗?你和我是同样的人。」站起身来,拉过温采玉的手,罗氏和他十指交扣。「你也是一个自私的人,为了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