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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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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张秀丽清新的脸蛋,盈盈身姿,犹如夜光中的仙子。

    旅人留下的氅羽随风而起,在那风沙之中,化成一隻青蝶。蝶舞扑朔,转瞬便不知去向……

    ──你是我的雨蝶,我的,魂縈梦牵。

    白氅旅人来到这对伉儷的墓前。折下一枝氅羽,扫去墓碑上的风沙,叹道:「天命若水,红顏无归……」

    ★★★

    断电!

    那夜过后,她的芳名远播。

    夜合欢!蕴含一丝令人含羞的意味,多么撩拨慾望的暗示。

    陈鼎邦对于旗下的舞女,总会亲授技艺,诸如:商道、品酒、社交舞、揣度人心等等;经他指点的交际花,无不独佔春色。

    流金岁月的交际花分为上中下三品,素来依品论名;如今,兰莹跃升上品淑女,那些登徒贵公子们,私下戏称她为──夜合欢。

    你瞧!名震黄浦江的流金三艷:月雨桐、火玫瑰、羽芙蓉,就是他献给世人最最惊心动魄的杰作。

    取名:方蕥。

    上海三杰,排行第二的陈鼎邦、陈老闆。经商如神,手上商铺航运、洋人买办,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揽进十里洋场无数的金银。

    然而对于盛京之乱,苏鈺早就没了心思;爱妻于年初病逝,魂断荒漠。苏鈺日以继夜的浸淫在孤独的梦影里,任凭懊悔垂钓,心寒如水。

    夫妻两人心想,许是沙漠天热,而生蜃影之梦;虚虚实实,过去也就罢了。

    海上,烽火撩乱;上海,歌舞昇平。

    旅人又道:「可我见尊夫人乃水命之格。荒漠无垠,只怕穷山恶水、红顏无命,劝君另觅去处。」

    旅人问:「两位欲往何处?」

    苏鈺一脸洒脱,道:「在下偕爱妻共渡红尘,天为楼、地为舍。」

    陈鼎邦年逾不惑,但却驻顏有方,风姿绰约的令人咋舌。

    说起陈二爷最赚钱的事业,莫过于「大上海舞厅──流金岁月」。那是豪门富少的温柔乡、达官贵人的销魂窝;也是他为那些身世悽苦的舞女,所设的避风港。

不在话下。夏至未临,她择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离家、出走、断情。

    旅人说了,不醉不归……

    是你用岁月酝酿我的憔悴。

    苏鈺,昂宇楼之主的门客,来自漠北的侠士;也是洛大小姐芳心暗许的良人。

    旅人眺望那滚滚黄沙,若有所思的……笑了。

    他策白马,带着洛琦西出雁门关。一名外地人,载着一个丑女,一路上倒也顺遂。正是:鶼鰈双飞,白马啸西风。

    她不懂,乾爹做此安排的用意。早知有今日,却为何只是授她苏绣手艺?更未曾予她待人接物的道理?舞池里的佳丽们,身着璀璨多彩的旗袍,金色华贵、红色明艳、紫色典雅、粉色娇媚、白色素洁,各具风情;不若她,长年幽绿自憔悴。

    他无欲无妻,但数年前,自贫民窟里收养了一个弃婴──

    眾人看痴了眼,发出此起彼落的讚叹。

    眾人暗笑她痴傻,但碍于陈鼎邦,也只能故作未闻,随她去便是。

    此时洛琦早已剥除脸上易容的假皮,听闻夫君深情之语,面露酡红。

    然而兰莹精于苏绣,却不諳舞女的手段;于是,她素来独坐舞厅一隅,身穿亲手缝製的翠绿银丝绣芍药旗袍,手执绣框,将眼前的浮华绣入绢布里。

    而在灯暗下之后,兰莹那身旗袍却缓缓透出碧如翡翠的光芒,银丝芍药彷彿自睡梦中甦醒,正渐渐绽放。

    「乾爹直说唄!用不着跟我客气。」月升星移,她早就不是当年舞厅一隅那朵怯弱的芍药了。

    这时,灯火突然闪烁不定,接着响起一声爆裂,舞厅里的灯瞬间全灭了。

    在方蕥满十七岁那日,乾爹便正式让她掛牌接客。艺名「兰莹」,寓意:秀若芝兰、身似流萤。

    这日,兰莹百无聊赖的望着舞池里的姊妹,她们卧在男人们的怀中,犹如含苞待放的花;而自己却像是失了魂的蝶……不知归处。

    途中,他们遇上了一名身披白氅的旅人。

    「听说锁

    翌年,昂宇楼之主来了信。苏鈺才知道,原来当日的柳洛联姻,其实只是那场局里的一步棋。紫衣教主刻意结交皇亲显贵,只为一己私慾,颠覆皇权、垄天绝胤。

    旅人轻声叹息,乘着坐骑离去。苏鈺与洛琦这才惊觉,旅人的坐骑竟是隻高大的九尾白狐。

    「小蕥……」乾爹仍习惯如此称呼她。「如今你出名了,乾爹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但对方蕥来说,乾爹却不教她这些;反而斥资重金远从苏州聘来名师,传她刺绣的手艺。

    兰莹自然知道这是「萤粉染线」的技法,但身上这件旗袍明明是採寻常丝线所製……

    苏鈺不以为然,道:「我自幼生于大漠,风沙同命;有我在,她此生无虞。」

    听说后来苏鈺自刎,追随亡妻而去;还託人将他与爱妻同葬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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